“你到底是誰？！”

李牧撐著大喝一聲，跌跌撞撞下到車外。

只見眼前站著一位文靜的男子，一襲素白的衣袍，全然不似殺手之類。

“李牧，今日，你必死無疑！”雖然外表文弱，但因為刻骨的仇恨，聲音卻異常蒼利。

“我與你到底有何仇恨？”李牧聽得他一句“我是匈奴人”已經隱約才出些許，然而，他自知今日在劫難逃，仍然需要問個清楚。

只見那人說道：“我是……阿史那蕪廷，你可認得？”

“你就是蕪廷？”李牧大驚，上下打量起眼前的男子，就好像他不是來找自己尋仇一般淡定。

“你認的我？”蕪廷反而一驚。

李牧嘆道：“怎么會不認得，你是我家內子的胞兄啊！”

此話一出，蕪廷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早就知道？”

“是啊，我的夫人，我如何會不知道底細？”李牧悠悠道，仿佛數年來將仇人養于家中并非什么驚世駭俗的大事。

“為……為什么？你并沒有殺滿芳？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蕪廷感到心中有什么根深蒂固的東西正在被敲碎。

“我，并沒做什么。內子或許是懷抱仇恨而來，然而，她并沒有對我下手，我想，一切就讓他煙消云散吧。”

蕪廷看著泰然的李牧，手上長劍竟然揮不出手。

“不可能，你一定對滿芳做了什么，她不可能自動放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李牧已經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以手撫胸：“我查明她的來意時便對她說了，她要取我性命理所應當，我不會有絲毫的反抗。畢竟，若不是我，怎會令你們流離失所，孤苦無依。所以現在依然如此，我的命，你想要便拿去吧。”

蕪廷的手顫抖起來，他從來不知道，報仇如此容易，他一定是聽錯了，或是李牧是在偽裝！

“不，你騙我，你想我不殺你！你在騙我！”

李牧搖搖頭，輕嘆：“你下手吧。”

“不！”蕪廷忽然覺得自己一定是昏了頭，怎么會同情自己的殺父仇人，然而看著一臉坦然的李牧，一把劍懸而又懸。

“嗖——”感覺靈敏的蕪廷捕捉到了暗處飛出的一直飛鏢，竟然下意識地一劍擋開。瞬間后，他忽然明白，這一擊原本是要李牧的性命，可笑自己居然替他擋鏢！但是，蕪廷就是厭惡這樣的暗箭傷人，他突然覺得，今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場陰謀，某人卑鄙的手段將李牧騙到此處，而自己就是那人的幫兇，是借刀殺人的刀！

“你走吧。”他忽然丟下劍。

李牧錯愕地看了他一眼，“為何不動手？”

“我改主意了。要殺你，不需要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我應當與你平等一戰。”

“呵呵，”李牧忽然笑了，“你錯了，我李牧今天必死無疑了。”

話音剛落，四周密林中“嗖嗖”的聲音再次傳來，蕪廷大驚，沒想到這里埋伏了這么多人！

他施展自己的武功將暗器擋去，卻看到李牧撿起他放下的劍支撐著站起來。一時間，蕪廷竟以為，他是要趁亂殺自己，一個轉身，蕪廷跳出暗器的射程，將李牧暴露出來。

“唰！”鋒利的長劍反手＊＊＊＊＊了李牧的腹部，伴隨著，還有緊接的射來的暗器。蕪廷一驚，但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李牧居然選擇了自殺，這是他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李將軍！”

“蕪廷，”李牧再次跪倒在地，而這一跪便再也無力站起來，“替我轉告內子，要……要照顧好洪兒。”

暗箭停止，李牧的聲音也驟然斷了，他的手還牢牢握著蕪廷的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