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喜歡他嗎。”

走近，看著她的眼睛：“告訴我，是不是。”

“素云不知道公主所言何意？”她垂下了頭去，乖乖巧巧，一副溫順的模樣。

而那低垂的眼底一定有著竊竊的笑意，女人的直覺，一向如此的靈敏。

伸手向她下巴拈了去，將面前精美的容顏高高抬起，公主的驕傲終于迸發：“告訴本宮，是不是？”

“我……”她的眼淚竟這么快就閃了出來，似我欺負了她般。

“你在做什么？”一道力量將我自她身邊推離。

隨著慣性，重心不穩摔向了一旁的地面。

他緊張的看向了她的臉，似唯恐被我長長指甲劃傷。

而這一瞬間，更加深的，刺痛了我敏感的視線。

這一刻，他眼中閃現在的幽幽溫柔，為另一個女人綻放，這樣的幽軟，卻無數次的在我夢里出現。

若不是他，我怎會出現在這里。

若不是他，我怎會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另一個人。

淚就快滑落了。

昂首，天邊是一片柔軟的云。

用力的深吸口氣：“翠娘，我們回宮。”

“是，公主。”

她的聲音低低沉沉。

似我的錯覺嗎，眼底有道精銳的光向楊五郎射了去，卻夾帶著一絲欣慰。

“若無其它要事，請公主不要再來天波府。”

他的聲音自身后追了來。

轉身的瞬間，我的淚終于滑落。

楊五郎，我就真的讓你這么討厭嗎，討厭到不想再多看一眼。

若真是這樣，那一日你為何沒有勇氣拒絕皇上的賜婚。

你以為今日我來是為了繼續糾纏嗎，本想告訴你，我想退婚。

我以為你愛的人是愛你的，可是這一刻，看著她看你的目光，我告訴自己我不會放棄，我會堅持下去。

不管你有多討厭我，終有一天你會愛上我。

如同愛護自己的生命般愛上我。

會有這樣一天，一定會！！！

淚，潺潺滑落，漫天陽光里，無盡的思緒隱沒在了繁華喧鬧的汴京街道。

“為什么哭？”

誰的身子擋在了面前，誰的手，接過了我的淚。

低垂著頭，只覺得大片大片的陰影遮住了身前的陽光。

卻沒有抬頭，只是用力的吸了吸鼻尖：“我沒有哭！”

淚卻在哽咽里落得更兇。

一滴一滴，連成串，打濕了我的臉。

誰的心在疼，我的，還是她的。這副隔了千年的軀體，牽扯了我的靈魂。

楊五郎冷冷的目光在腦海中不停的閃現，那個關素云是女孩子，我也是，我也有感覺也會痛。

為什么他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受。

“你哭了！！！”

淡淡的嗓音，夾帶著一抹憐惜與心疼，粗糙的指拭去了我臉頰的淚，卻讓更多的一滴一滴涌了出來。

心中的疼，就在這樣的溫柔與憐惜里一瞬間被勾起。

“我沒哭。”

面前的人是誰已沒有辦法去顧及，心在這一瞬間痛得徹底。

身邊是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管不顧撲進了面前的懷抱，只想借著誰的肩膀好好痛哭一場。

“哭吧！！！”

輕柔的手拍打在后背，似在勸哄受了委屈的孩子。

“公主，原來你在這里。”翠娘的聲音自遠處驚慌傳來。

何時我竟和她走散了，這才驚覺，自己依偎在一個陌生的懷抱里，柔軟的衣料在臉頰輕觸，撫在背上的雙手在翠娘到來的時候飛快的抽離，凝眸的瞬間，抬頭的剎那，只看到一道身影如鷹一樣矯健的飛向了一旁茶樓的屋頂，消失在了暖風里。

而我手中不知何時竟捏著一塊錦帕。

錦帕上繡著奇怪的圖案，我看不懂的圖騰，似一匹狼的模樣。

“后會有期。”輕快嗓音自屋頂的遠處傳了來，這樣的聲音應該屬于一個陽光般溫暖的男子。

站在洶涌的人群里，我努力去看，卻找不到半點蹤跡。

緩緩的捏著手中的錦帕。

將它收了懷里。

翠娘奔到了面前：“公主，我們出來這么久了，若被皇上發現定不妥，趕緊回去吧。”

“好，回宮吧。”順著來時的路向皇宮而去。

“玉兒！！！”不遠處有道呼喚。

飛快的轉了身去看，楊五郎他會突然追上來向我道歉嗎。

回眸的瞬間視線卻僵住。

陌生的少女應聲歡快奔向了一位同樣年輕的少年，他們依偎在一起消失在了人群中。

這天底下名喚玉兒的女子何其多，怎會是我。

嘲弄的揚起唇角。

只覺得累。

腳步有些沉。

為什么會來這里，為什么會遇見，為什么第一眼，會愛上，為什么……

誰來告訴我，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