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生局大院是一個集辦公和住宿的大雜院。衛(wèi)生局的辦公室在院子南頭靠近大門口的地方,院子里面就全是一排排家屬住的平房。這些房子門挨門,有的人家一間房,有的人家兩間房。局長家就是一個個獨立的小院了。
在這個大雜院里,有好幾個我的同齡人,我們幾乎天天在一起玩耍。
王立磊是我最早在衛(wèi)生局大院認識的好朋友。他的爸爸在法院工作,媽媽在燈泡廠,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家住在了衛(wèi)生局的大院里。他還有個姐姐。當時他們一家四口住在一間房子里,很緊張。我爺爺奶奶的房子有一段時間和他家的房子是隔壁。在我還沒有來縣城上學之前,有時候放暑假我來爺爺奶奶這里住,就認識了他。我們兩個當時是最要好的朋友,幾乎天天在一起玩。他長得白白凈凈的,眼睛大大的,很可愛。
張秉立是另一個玩的比較好的小伙伴。他們家就在王立磊家那排房子的最西頭。他的長得很高很壯,但是性格單純。我記得關于他的一件逸事是:一次我們在一起玩,有一個小伙伴說王立磊的爸爸在法院工作,整天跟犯罪分子打交道,肯定會兩下子(意思是會武功)。張秉立馬上反駁道:“他爸爸怎么是會兩下子,會好幾下子呢!”
閻魏然是有一段時間在衛(wèi)生局住,因為他爸爸也在衛(wèi)生局上班。印象中他長得壯乎乎的、黑黑的,但是學習不怎么好。記得一件關于他的事情是這樣的:一天晚上他爸爸不在家,我們好幾個小伙伴晚上都去跟他作伴。到睡覺的時候我發(fā)愁了,因為那天我沒有穿內褲,又不愿意脫光了睡覺。他知道了后說:“咱們今天晚上睡覺誰也不許穿褲衩,都脫光了睡!”結果幾個小伙伴全脫的光溜溜的,我也就不覺得尷尬了。
還有一個經常在一起玩的小伙伴,他的爸爸是衛(wèi)生局的副局長,他們家住著一個大大的院子。他平時見人總是笑呵呵的,但是很有心計。
衛(wèi)生局大院里種著很多蘋果樹,種在每一排平房的窗戶后面。每年春天蘋果樹開花的時候很漂亮,淡粉色的花,綠油油的葉子。
有一年,衛(wèi)生局的領導決定,把一排排的平房隔成一個個小院,這些蘋果樹就分給一家一棵。我爺爺也挑選了一顆,準備移栽到自家的小院里??墒?,還沒有等蘋果樹移過來,就發(fā)生了一件讓人氣憤的事。一個副局長知道了那一棵蘋果樹是我爺爺挑選的,就帶著老婆孩子,拿著鋸把那顆蘋果樹的樹頭鋸掉了。原來這個副局長因為在工作中跟我爺爺有矛盾,趁此機會顯示了一下自己的威風。我爺爺在衛(wèi)生局是會計科長,是一個本本分分不會造假的老實人,而那個副局長卻貪污受賄,兩個人自然弄不到一起。
很多人都替我爺爺抱不平,但是迫于那個副局長的淫威,都敢怒不敢言。我爺爺奶奶雖然也很生氣,但是我們家老的老小的小,也沒有辦法。后來我爺爺沒有要那棵被鋸掉樹頭的蘋果樹,又挑選了另一棵。移到我家的小院里,不知怎么一次也沒有發(fā)過芽,是死的。
那個副局長后來因為貪污被免了職,往日的囂張氣焰暫時收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