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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再遇故人(4)

  • 紅塵百丈深
  • 十二年
  • 2418字
  • 2008-11-25 17:00:41

“平都是大順朝的王都。大順朝左據東海,以長江、黃河以及祁連山為界右臨南蒙,哈斯,上有林丹,韓朝,下有南詔,而在這幾個國家中,還有一個被人們遺忘了的國家,那便是大安國。大安國原址為長江以南,珠海以北,巫山以西,是一個國富人安的小國,素來以仁服人,不事操戈,與周邊各國都向來睦鄰友好,簽有合約,互通有無。

大安國四十一年,太子皇甫雄登基帝位,整頓吏治,素有仁明。四十二年,得皇長子皇甫凝德,長公主皇甫凝飛,四十三年,得二公主皇甫凝霜。而這白玉雙鳳朝歌鐲是皇甫家的信物,以天山白玉制的,共有兩枚,長公主皇甫凝飛有一枚,另外一枚,則是給了與她指腹為婚的南詔王子手里。

然而大安國四十七年,也就是二十五年前,大順朝的神武皇帝登基,為了樹立威信,撕毀兩國互不侵犯的合約,派兵攻打大安國,那一仗打了三年,大安國最后終是抵不過兵強馬壯的大順兵馬,兵敗國亡。

大順朝攻下大安國國都寧州,屠城三日,大街上尸橫遍野,滿目蕭條。后派官員駐守,歸與大順。

而你娘,就是皇甫凝飛。

那一年,你娘六歲,我五歲。我們在一群大臣的護衛下逃出皇宮,逃亡的路上,護衛我們的大臣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最后只剩下你娘和我兩個人。后來,我們失足落下山崖,所幸逃過大難,后來顛沛流離之際又被人販子抓到,幸運的是,我們被賣給了一戶家產尚算殷實的人家,他們夫妻倆沒有子嗣,看到我和你娘長的眉清目秀,便把我們買下了。

他們對我們很好,只是好人不長命,九年之后村里發了一場瘟疫,一家人只有我和你娘沒有感染,我們葬了養父養母,然后一起來到了平都。我們身上沒有多少盤纏,不久便花光了,于是無奈之下,姐姐便去憐香閣賣藝,取名清月。”

而這期間,大安國殘存的舊部一直沒有放棄過找尋我們,幾經撥轉,他們最終還是找到了我們。而那時,李文山已經離開了姐姐。大安國的舊臣找到我們,說他們已經召集了一些舊臣,如果我們還想著自己是大安國的公主,想著自己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就和他們走。

姐姐思慮再三,最后還是決定和他們走。但是前途未卜,于是她將你托付給了你爹。

后來,我們游走在各國之間,尋求同盟,我們先去了南詔,姐姐和南詔王子本有婚約,只是那時,姐姐已經...南詔王子沒有一開始就拒絕我們,只是保持著觀望的態度。之后我們又去了找了蒙族,納斯族,林丹族,他們對中原也都是虎視眈眈,經過那么多年的游說和積蓄,我們漸漸的凝聚了一股力量,可是...”

說到這里,仙奴明顯的一個停滯,她悲傷的看著憫櫻,狠狠的咬緊了唇,才沒有失態的哭出來。

“姐姐身體本來就不好,生了你后也沒有好好調養,后來又長期風藏露宿,到處奔跑,三年前,她就病逝了。”

“憫櫻,不要哭。”仙奴伸手抹去憫櫻臉上的淚痕,語氣嗚咽卻又異常堅定的呢喃道:“姐姐不會白死的!憫櫻,你聽我繼續說下去。”

“你娘死后,我接替了你娘在‘清辰幫’的位置,經過兩年多的休整,我又回到了平都,回到平都之后,我即刻打聽你的消息,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其實在那之前,我已偷偷的見過你很多次,而那一次照面,是我實在忍不住,所以特意讓人打昏了你,然后又以好人的立場來見你…憫櫻,你會怪我么?”

姨娘,憫櫻又怎么會怪你。那么多年,你還心心念念記著憫櫻,憫櫻感激已是不及,又怎么會怪你呢?

看著憫櫻的神情,仙奴知道她是不會有芥蒂的了,然后又看向冷言,悲戚的說道:“東臨哥哥,我知道我對不住你。”

冷言只是木然的看著她,雖然早知道這十五年來,她的身上一定發生了很多事,雖然想到,她早已經迅速的成長,成長到已經可以和他相抗衡,只是沒想到,她的身份竟然如此特殊。

大安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大順朝攻打大安國的時候,他也不過弱冠稚齡,沒想過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后來入朝為官,朝中也是對這事三緘其口,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和這個已經亡了的國家有何牽連,但是,卻還是被這個糾纏了一生。

“昨夜那一戰我們損傷很重,是我領導不周,我對不起死去的兄弟們。如今,我這殘軀,怕已是無力再承擔什么了……憫櫻,聽姨娘說,姨娘要你接管‘清辰幫’。”

憫櫻靜靜的聽著,是諷刺么?娘竟然是亡國公主,那么她是亡國公主的女兒,還是一個亡國公主跟敵國之人所生的女兒。而姨娘最后的一句無意是投入是激起了驚濤駭浪,她竟然要她去接管“清辰幫”,子承父業么?且不論其它,她一介弱女子,要什么沒什么,要怎么做?又要如何服眾?這不是駭人聽聞么?

剛要拒絕,卻聽到仙奴凌厲的聲音:

“憫櫻,你不能說不可以,這是你身為你娘女兒的責任。”

仙奴緊緊的盯著憫櫻,眼里一反剛見時的溫柔,那是一種做大事時的決絕與堅定,那是一種不容質疑的態度,那是一種屬于威嚴者才有的攝人心魄的眼神。憫櫻一愣,整個室內的空氣越加稀薄,幾乎讓人窒息。

冷言突然開了口,打破了這讓人無法呼吸的靜默。

“仙奴,你這樣做,對憫櫻不公平。“

話剛出口,他就知道他說錯了話。塵世如此,又怎么說公平不公平?難道她國破家亡,對她就公平么?后來的種種,乃至于她和凝飛在外面所受的一切,難道就是她們活該么?一個國家的破亡,不是一家一室的事,那些死去的怨靈,對他們就公平么?后來她們為了復國奔波,她雖然只是輕輕一筆帶過,可是誰又知她們到底吃了怎樣的苦,受了怎樣的委屈,難道這所有的一切,對她們就公平過么?

果然仙奴嗤笑著看了冷言一眼,又是嘲諷又是傷痛。卻沒有辯駁半句,只是死死的的盯著憫櫻說道:“憫櫻,我知道你有千百個不愿意,但是請你明白,我不能讓姐姐一生的心血白費,十幾年來我們受了多少白眼,看了多少陽奉陰違的戲碼,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你不能讓它付之一炬啊!”

說完就覺得胸口氣血翻滾,一股腥氣沖上頭頂,一口氣沒緩過來,她一個咳嗽,已是噴了憫櫻一身的血,然后昏死過去。

冷言趕緊上來喂了她一顆丹藥,然后握住她的脈搏,凝眉細聽了一伙兒之后替她蓋好了被褥。轉身對著憫櫻說道:“憫櫻,她需要靜養,你先出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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