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雪顏香水
- 解語歌:碧玉燎原,風(fēng)中瀟瀟
- 流瑩離
- 2725字
- 2017-07-06 06:59:53
一扯,弓弦又拉緊兩分。
他輕笑挑眉,刺激道,“你不敢?”
果然他這話一出,激到她敏感的神經(jīng),毫不猶豫之下,指縫松開,箭風(fēng)旋轉(zhuǎn)而出,直擊離去!
嗖的一聲才過,箭已被他抓在掌中,還不惜把玩觀賞。
他玩味嘖嘖道,“所以說,冥解憂,你是對我有意思,舍不得傷我呢。”
這一箭,像撓癢一樣,太弱。
又瞧不起她,又是一度打擊她。
“鎖奴,箭!”
鎖奴左右為難。
解憂要去搶鎖奴手中的箭簍,鎖奴抱著不放,更是為難,“嫣支,這使不得……”
“鎖奴,給她。”
她發(fā)多少,他能接多少。
韓馀夫蒙發(fā)話,鎖奴面色緊張,一邊瞧著他淡定無比,一邊瞧著嫣支無端憤怒,衡量之下,只得松手。
“鎖奴,你——”
解憂一見,鎖奴竟然不聽自己的話反而聽他的,當(dāng)下微氣,也沒了要再射他幾箭的意思,直接甩手弓箭,懶得再看人,翻身上馬,離開訓(xùn)練場,回了氈帳住處。
一路上,她心底都堵著氣。
掀開帳子,不想,氈帳里卻有個人,正端坐著小心翻看她的書。
她驚了驚,“你怎么在這?”
人抬頭,一見她,手中書抖了半天,也擠不出半個字,“我……我……”
她瞥過一眼他拿著的那書籍,從晉國隨帶而來的,也不是什么著名書籍,大方道,“你若喜歡這書,拿走就是。”只是,他干嘛那么緊張,做賊心虛?
環(huán)掃一圈,帳中沒丟什么東西,也沒有貴重東西值得丟。
他慌亂丟了書籍,如坐針氈,起身道,“我……不要你的書。”
“那你要什么?”
咦,她干嘛問他要什么。
不過既說了出來,得意思意思一下,旋即又道,“你看上我這里什么東西,跟我說就是,我沒那么小氣。”
少正修魚還真聽她話,看了她這小住處足有半響。
忽然看到某角落處的匕首,應(yīng)該是她不怎在意的東西,才又道,“我可不可以要那把匕首?”
“當(dāng)然可以。”解憂走過去,果斷拿過來交給他,又問,“還有事嗎?”
“沒事了……我先走了。”
修魚眉色一頓糾結(jié),快速走到帳門前,出去,深吸一口空氣,暗罵自己沒用,這點小事都無法開口,又莫名回到帳中。
解憂見他又回來,覺得他今日不同尋常,納悶,“修魚,你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與少正俢魚相處幾月,又知他已逝母親與自己有些緣分,她對他自是親切了些。
他鼓起勇氣,對她說道,“禮記云,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冒昧索求你的東西未免不合規(guī)矩,不如,我……也送你一樣?xùn)|西。”
半響。
解憂笑笑,爽快道,“呃,好啊。”
他臉上飛過一抹紅,連忙拿出東西給她,她接過一瞧,一股香味襲來,這才打量起這東西,翡翠綠色的透明小瓷瓶,里頭裝的許是些香之類的汁液,挺香。
“謝謝,這是什么?”
“這個叫雪顏香,是與夏朝互市交易,有人送予我的,我用不上,又認(rèn)為你很適合,所以就……”他頓了頓,艱難的把后面的字說出來,“……就想送給你。”
繞來繞去,結(jié)結(jié)巴巴,是想送她這香水?
她一時之間無言以對,只得又說,“謝謝,你送我這個,訾兒知道嗎?”
“……知道。”修魚輕低眼眸,“她……同意的。”
“那我收下。”解憂又放心了些,害她嚇一大跳,還以為他也有什么別的心思,她沒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又道,“待在這里太無聊,你若沒什么大事,不如,與我去賽馬?”
他欣然答應(yīng),“好啊。”
“走吧,這一次,我可要把上次的面子扳回來,你不許讓我。”
她放下翡翠玉瓶,便走去馬坊,她給自己養(yǎng)了四匹馬,其中還有兩匹是少正修魚給她物色,品種速度耐力血統(tǒng)性子,各方面都是上乘,有一匹是由汗王所送。她憑自己眼力,也在眾多好馬中給自己物色一匹,哪知,是好馬中最差的一匹。
一向懶得起名字,借用史上大姜朝玄文宗的幾匹名馬,譬如追風(fēng)、躡景、飛翩、銅爵,依次起名為,小追,小躡,小飛,小銅。
訾兒來過一次,看上了小躡,死活想要,纏了她半月,只好妥協(xié)送出去,畢竟汗王送的馬,果然是上上之乘。
她一向是對自己挑的馬很滿意,也很親切,這次打算帶小銅出去溜溜,修魚隨性挑了小飛,兩人便往遠方騰駕而去。
汗王曾說給她自由,這話絕對,草原上有權(quán)勢的女子,沒哪一個會真待在帷帳里不出去,她們可以隨意離開,隨意與人交談。即便是看著端雅的大嫣支,時常往自己母家部落回,甚至一待三四天。
當(dāng)然,受寵的人得天天在人面前晃悠,不受寵的人隨便往哪兒擱都不會有人在意,譬如她,上上個月便去修魚的右王庭溜達半月,順帶去偷學(xué)騎馬技巧,受益頗多。此事汗王也沒哼一聲,當(dāng)真是隨她自由,也真不怕她會做什么出格之事。
畢竟上次新婚夜,她可是被汗王疑心會另找男人了,不是嗎?
‘吁’一聲,修魚停下,等她追上來。
論馬技,四個月時間足夠一個聰明人學(xué)得通透,但比起這些常年在馬背上混生存的人,她略顯得拙劣,已經(jīng)下意識不想與人比,但又偏偏忍不住想要比,結(jié)果,很慘。
她追上,便是一頓喘氣,慘兮兮一張臉,嘆氣道,“一點進步也沒有,不和你比了,我認(rèn)輸了。”
修魚一如既往的夸贊她,“其實,你很不錯,像訾兒剛學(xué)時,苦練一年多才有你這樣的技術(shù)。”
她拉了拉韁繩,果斷給他一白眼,“訾兒六七歲就學(xué)這玩意,你這意思,是說我連一個孩子都不如,你是夸我?”
在想,他是不是特記仇,她不過就只是在晉國坑了他兩枚銀子,不過就是指錯路,害他與猛獸抽了一架,心情不好吼過他幾句。不然,跟他學(xué)騎馬那半月,他可把她整個半慘,受委屈受氣,一點也不人道。
現(xiàn)在,又是拐彎抹角說她蠢?
與他相處久才知道,他這腦袋才不榆木。
“是真夸,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他實話說,又哭笑不得,她總能故意曲解他意思,可他又覺得她這樣蠻有趣,他也跟著她變得有趣。
她寒著臉不領(lǐng)情,這小子早已學(xué)會在她面前說好話,得提防。
兩人牽著馬四處迎風(fēng)游蕩。
她這才轉(zhuǎn)入正題道,“我記得離九月秋祭,還有四五天,你怎來的這么早?”
修魚正經(jīng)道,“父汗的意思,也不知具體為何事。”
她是知道的,他這人最是聽話,尤其是汗王,那也是他父汗,在他腦袋的理念里,尊父必然是第一位。
她想了會兒,接著道,“我猜著,可能是為你與訾兒的婚事,只怕,汗王會在秋祭之時與薪離王正式提出來,你要做好準(zhǔn)備。”
“什么準(zhǔn)備?”
她皺眉,很奇怪道,“娶訾兒啊,難道,你不愿意?”
“我……”修魚一頓,不知想著什么,“訾兒還小。”
解憂點破道,“這不是理由,等你再遲疑猶豫,只怕你想娶,薪離王也不肯讓訾兒嫁。”
他看著她,“我不明白。”
她心里想笑,他該不會以為他現(xiàn)下自身條件如此好,即是右谷王,又是小王子,沒有人會不想嫁?果然自戀。
解憂試探性問,“修魚,你有沒有想過,若汗王一死,誰會是下一任汗王?”
“當(dāng)然是大哥。”
“那你大哥現(xiàn)在何處?”
“在……車?yán)琛!?
她替他說道,“當(dāng)年為與強盛的車?yán)栊藓茫瑑蓭环福雇跛妥约河H生兒子去當(dāng)人質(zhì),這才有奴桑與車?yán)杵甙四甑暮推桨埠谩D愦蟾缡亲栽溉ィR行前,汗王許他會是下一任汗王,等他回來便是接掌大位,所以你以為下一任汗王會是他。只是,修魚,你沒發(fā)覺么,若汗王真出了什么事,所有人都沒你想的那么單純。”
她好心提點他。
“我還是不明白。”他呆愣,“這和訾兒與我的婚事有何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