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瑟縮了一下,往四周看去,卻沒有任何人影。
愣了一下,難道她跑錯了?隨即又告訴自己,楚汨也許睡遲了,等下就會來了。
于是,她在一棵大老松樹下的空地上挑了一塊大石坐下。
舉目望去,群山連綿起伏,猶如大海掀動的波瀾,呈現出密密匝匝的波峰、浪谷,而站在另一端卻能將整個炫武門收入眼里。
靜心下來后,隱隱約約聽到左側處傳來一陣‘嘩嘩’的瀑布聲音,這聲音使她記起進入紫影幽林時看到那飛流而下的瀑布。
腦里隨即想閃過一個可能,會不會他在瀑布底下練功呢?
她循聲走去,穿越一片樹林,水聲越來越響亮,通過林子后,還一條很窄的石階往下延伸,她小心地步下石階往左拐,便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座大瀑布。
瀑布從山頂上傾瀉而下,仿佛美麗的白色綢緞,從山石之間飄落下來,撞在巖石上,便飛碎玉般灑滿山澗,如煙,如霧,如塵。瀑布的水沖下后形成一條河流,有一石橋可能過對岸。
一股冰寒之氣迎面撲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雙手環著手臂摩擦著。
她不經意往下看,只見在河流邊有兩個高大的身影在對打著,一黑一銀的身影十分熟悉,他們不是楚汨和楚湛會是誰?
呵呵!終于讓她找到了,原來他們兄弟倆在切磋武藝。
她此時正站在半山腰,高居臨下的往下看去,目光不由得緊跟隨著楚汨的身形,只見他烏黑的長發披散,隨著身體的擺動搖曳飛舞,力與美之間,更添一份猖狂野性……
慕容憂看得忘形,看得出神,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楚汨的姿勢優雅如豹,動作矯捷飄逸,輕易地躲閃開楚湛擊過來的雙掌,出拳行云流水,進如風雨,退如山岳,動迅靜定,氣勢連貫。
楚湛忽左忽右,跳上跳下地閃躲著,看得慕容憂眼花繚亂,但這樣看下去不是辦法,她必須繼續往下走,站在這里走超冷的。
慕容憂走了幾步,石階路變成石子路,她小心翼翼地走著,但眼睛卻忍不住又朝瀑布底下兩道身影移動。
驀地,腳下一滑,“啊……”驚恐地尖叫。
她整個人坐在地上,由于山路陡峭,路面又滑,還來不久抓住兩旁的草叢,身子便往下滑去。
楚汨和楚湛打得正起,突然聽到一聲尖叫,兩人倏地停手,退開兩步抬頭往聲處望去,只見一抺青影從對面半山腰滑下來,眼見就要在直直往下墜落……
當楚汨銳眼看清是誰時,正想飛身上前接住,然,有一道銀影比他更快地從右側飛縱上前,趕在她墜落之前,將她攬進懷里,在空中打了個旋轉,才輕松優雅地落至地面。
原本以為自己死定的慕容憂嚇得閉緊雙眼,但覺察到自己正安然地落一個溫暖的胸懷中,她緩緩地睜開眼睛,輕吁了一口氣,一手還不忘輕拍受了驚嚇的心口。
“噓!嚇得我……”總算撿回小命了,但背后腰間處卻隱隱作痛。
“你沒有事吧?”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自慕容憂耳邊響起。
慕容憂這時才回過神來,一轉過頭,對上楚湛擔憂的炯炯黑眸,一絲失望閃過眼底,不過很快她便勾起媚笑來掩飾剛才的那瞬間的情緒。
“呵呵!我沒有事。”她暗暗咬咬牙,決定忽略背后的隱痛,揚起燦爛的星眸,崇拜地嚷道:“哇!楚湛,你剛才好man哦!”
“man?”楚湛側頭,不解問道。
“就是很酷,很厲害的意思啦,呵呵!”慕容憂笑著解釋,然后不經意側頭,看著楚汨抿緊唇瓣,銳利摯冷的黑眸牢牢地盯著她,她的心不由得一震,才驚覺自己還在楚湛懷里。
“我……我沒事了,能不能先放我下來。”話是對楚湛說的,目光卻偷偷瞄向靜默不語的楚汨。
楚汨幽黑的眼眸緊盯著楚湛抱著慕容憂的雙臂,一向冷硬的線條此刻更僵硬了,嚴肅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緊緊握起拳頭,心里有股怒火在燒著,他努力壓制,卻不明白在壓制著什么意念。
楚湛笑了笑,然后放她下來,接著,指指她剛才掉下來的地方問道:“你一大早爬上山頂做什么?”
她心虛地瞟了一眼楚汨,轉而對上楚湛似笑非笑的黑瞳,呵笑道:“我去晨運啦,就是上山打太極,鍛煉身體,呵呵!”
說完,她蹲起馬步,打起太極拳來,她才劃了兩下手,驀地,她臉色刷白,頹地跪在地上。
“憂憂……”楚湛連忙上前扶起來,憂心地問道:“你怎么了?”
“我沒有事。”她還在逞強,甩開楚湛的手,抬起頭對他們笑笑,然,腰間的痛令她站不直身子,身體綿軟地倒向一邊,剛好是傾向楚汨所站的那邊。
楚汨迅速扶住她的肩膀,悄然將她移到自己懷里,手不經意拂過她腰部,覺察到她腰間的衣服濕濕的,伸手往鼻間一聞,劍眉蹙了下,隨即輕輕一提氣,把她模抱在胸前。
“呃……”楚湛將伸出去的兩手收回來,神情怪異的看著楚汨的動作。
楚汨沉聲道:“她受傷了。”轉身,輕柔地抱著慕容憂施展輕功縱身飛過瀑布,朝山下而去。
楚湛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的背影,難道大哥對憂憂……
這不可能的。他甩甩頭,然后施展輕功躍過瀑布,跟隨他們身后。
晨霧已散開了。
細小的云片在淺藍明凈的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晶瑩的露珠一滴一滴地灑在草莖和樹葉上,蜘蛛網上沾了露水,銀子似的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