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至此,如煙上塵囂
- 晞弦
- 2384字
- 2013-08-02 23:04:16
我出院了。
安琪不在家,堇祎說她有事出去了,一周過去了。
安琪打電話來讓我好好休息,她說她出去寫生了,一個月左右就會回來。她還說了一句很耐人尋味的話:你開心就好。
我不懂,堇祎為什么突然對我如此柔情,心里很不踏實,不僅為我,也為安琪。堇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如果她是那么容易移情別戀的人,早在十年前我就把她追到手了,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還是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像喜歡的晚霞,都是我不能帶走的。
堇祎說,走,今天我們?nèi)シ潘梢幌拢人鼈€一醉方休。我攔不住她,只好任由她一杯一杯地灌下那能讓人忘記前世今生,醉生夢死的液體。
好苦啊。
她捶著胸口說,這里痛。
她的肩膀搭在我的背上,一臉愁腸百結(jié)。
這個夜,連路燈都是微醺的。
偏偏電梯最近壞了,在很醒目的地方擺著牌子說正在維修中。我的腦子一想到要爬十幾層樓,就覺得要崩潰。得,發(fā)揚一下男士精神吧,不是自己的妞,也不能坐視不管不是。
于是我背著堇祎整整爬了十六層,中間不知道停下來多少回,豆大的汗珠使勁地往下淌,要不是身上還有一位,我早就累得摔倒了。
她用手一圈又一圈地?fù)崦业哪槪樅臀屹N得很近,她一直對我傻笑,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這丫頭真是醉了。因為堇祎是個傳統(tǒng)到骨子里的女孩子,如果她清醒絕不會這么干。
打開燈,我把堇祎攙到臥室,她一屁股摔在席夢思上,床頓時很大幅度地一彈一彈。
今晚你就在這里休息吧,我睡沙發(fā)。我說,然后起身打算出去。
不!你別走。我要你留下來,陪我!
我覺得自己耳朵一定是出了問題。
你說什么?
我說,你-留-下-來。她一字一頓地說,臉被酒精襲擊地沒有一處不是通紅,身體也是不聽使喚地顫顫巍巍,口齒也含混了許多,只有腦子,似乎異常地驚醒。
我看著她,這個女人,我心里永遠(yuǎn)有一個位置是屬于她的,沒人可以取代。
或許,她回心轉(zhuǎn)意了,她看到了我的好,她……
我想了一百種可能,心中只是竊喜,我沖過去,我一下子把所有的倫理道德都拋到了腦后,我要和她在一起!
我沖過去,把她按在床上,她什么也不說,只是微笑。
突然,我抬頭看到了床頭那個被裝裱得很精細(xì)的巨幅照片。
是我和安琪的結(jié)婚照片。
我一下子如同被冷水澆過一樣,渾身寒得要命。
我渴了,我出去倒點水喝。我緩緩地起身,走出了臥室。
我擔(dān)心堇祎怕黑,過了兩個小時,我又回到臥室。
我坐在她身旁,看到她已熟睡,我躡手躡腳地過去淺吻了她的額頭。我輕聲說,別怕,我就在這守著你,哪里也不去。
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地觀察過她,我覺得很幸福。
我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凌亂的長發(fā)。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第二天,我被一聲巨大的叫聲給震醒了。
這聲音不是樓下車輛的鳴笛,也不是鬧鐘的響聲。
它是直接與我有關(guān)的。
“麥嘉柯!”
“怎么了?”我一臉不解。
“你這什么意思?”堇祎指著她身上的衣服。
“哦,呵呵,傻妞,我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別擔(dān)心,昨天晚上我們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笨蛋!所以我才問你你這什么意思!”她生氣地似乎要把屋頂掀翻。
“那你什么意思?!”我也急了。
“我昨天就是故意喝醉……”她說到一半突然捂住了嘴巴。
“心不甘情不愿,喝酒麻痹自己讓我得到你,你這是什么,可憐我是嗎?”我此時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感到異常的陌生,好像從不曾認(rèn)識過她。
“不是……我欠你太多……”
“呸!我對你好,我喜歡你難道就是為了這個?!”我拿著枕頭狠狠砸在床上:“夏堇祎,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坐在椅子上,一點說話的力氣也不再有。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么?你找不到可凡,就喝酒,然后把我想象成他,然后冠冕堂皇地在這里說什么是為了償還我,明明就是填補(bǔ)自己的空虛寂寞!”話一出口,我自己也詫異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話。
“你混蛋!”
我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臉上就一陣抽搐,然后是火辣辣地疼痛。
“可凡,他已經(jīng)不要我了……”她的聲音一下子低了八度。
“你說什么!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握著她的胳膊。
“他三月就要和子萱在巴黎結(jié)婚了。”
我握緊了雙拳,我清晰地看見拳頭的紋路,所有的青筋都暴起了。
“我憑什么要在這里為他守身如玉,我又不是沒有人愛,我真后悔,我為什么會選擇他,他根本不值得我去等待!”她接著說。
“對不起,我不想聽了,我累了。”
我突然一下子什么爭辯的力氣都沒了,我整個身子像一灘爛泥一樣,慢慢地軟了下來。
我什么都明白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jī)會了。
她如果不再在乎他,今天不會在這里有這樣的反應(yīng)。
這丫頭根本就是在自暴自棄,他結(jié)婚,她的心隨之也就死了。
她怎么這么傻,她怎么可以這么自私,為了一個負(fù)心漢就全然不顧周圍人的感受。
沉默良久。
“你可真行,他背叛你,你就拉我下水,讓我背叛安琪?”
“不!我只是打算……做完這件事我就走。”
“夠了。幼稚!可笑!荒唐!你把我們之間的美好全都泯滅了,你懂不懂?那我們一直以來算什么?一筆交易?一筆精神與肉體的交易?OK,我懂了。”
“夏堇祎,我太了解你了,你一直都是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人,你從來都不是個會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他就是你一輩子的魔咒,你永遠(yuǎn)為了他破戒。我奉勸你,這世界沒有誰一定要和誰長相廝守。他和誰好是他的事,我管不著。但從今以后,請你自重,別讓我瞧不起你。”
我發(fā)誓,我從沒對她說過這么重的話。
我從來沒有這么義憤填膺過。
我摔上門走出了房間。
跟大多數(shù)狗血的影視劇不同,我沒有聽到心碎的聲音。
我不知道我還有幾顆心可以被夏堇祎踐踏、傷害。
屋里傳來了哭聲。
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心軟。
堇祎已經(jīng)幾乎沒有親人了,我是現(xiàn)在唯一在她身邊的人。我如果再離開,她就真的無依無靠、一無所有了。
我回到她身邊,抱住了她,讓她的頭抵在我的胸膛,淚水肆意揮灑。
我承認(rèn),對于夏堇祎,我是有私心的,我永遠(yuǎn)有私心。
上官可凡,你丫最好別讓我看見,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夏堇祎現(xiàn)在是我罩的,如果你沒有能力保護(hù)、愛惜她,我就是要把她帶走。
既然紅拂女與虬髯客是無關(guān)風(fēng)月,只為真心。
那么我麥嘉柯愿意有關(guān)風(fēng)月,只為真心。
夏堇祎,就算全世界都背棄了你,我也會背棄全世界選擇和你并肩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