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倒
- 愛上天命束縛的女孩
- 羊雁
- 3823字
- 2009-01-14 15:14:34
1
次日,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林白樺駕駛他的銀灰色廣州本田轎車直奔那所幼兒園。
就在他將車停穩時,透過車窗,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陳水蓮挽著一位英俊魁梧的男子的胳膊腕,從幼兒園的正門走出來,坐進了前面一輛黑色奔馳轎車里。
難怪她會那樣對他,原來那人高他一籌。他這樣想著,心被剌的好痛,他想,他不可能擁有她了。
痛苦中的他,仰頭靠著駕座椅背,雙眼一閉,兩行淚水便溢出了眼眶。
睜開眼睛的他,駕著車奔向了西海岸。
綿延數十里的海岸線上,晚霞將半個天空和寬闊的海面染成了金黃色。
屹立于海灘上的千年巨塔,像一條騰空而起的白色巨魚,吸引著游人登塔了望。被譽為凝固的音樂的羅馬式建筑,掩映在岸邊茂密的椰樹和木麻黃錯落的林帶中,美妙、典雅、神秘。一群少年興高采烈地踢沙灘足球;無數攢動著的頭顱裸露在滾動的海面上,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游泳的游泳、戲水的戲水,其樂融融。
然而,此刻的林白樺,卻與這如詩如畫的美景和歡樂的氣氛格格不入,就像是一曲優美旋律中竄出的一個不和諧音符。他一動不動地躺在游人相對較少的潮濕的沙灘上,眼睛木然地望著天空,淚水沿著眼角滴在沙灘上。
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了,游人也一撥一撥地離去了,金黃色的天空也已變成了藍黑色,然而林白樺對時空的變化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始終躺在那里愁腸寸斷。他的身軀像一具僵尸似的任憑涼嗖嗖的海風肆虐。海浪“嘩——嘩——”一波接一波地沖向他的雙腿,就好像要將他吞沒了似的……
林白樺病了。接連三天高燒不退,身體呈現了虛脫癥狀。好在那位當醫生的朋友到他那里串門,見狀就將他送進了市人民醫院住院部。經診斷,林白樺患的是急性肺炎。
經一番忙碌的輸液、喂藥,昏昏沉沉的林白樺略微張開了無神的雙眼。
“水蓮,不要……不要拒絕我……不要……”病床上的林白樺抓住陳水蓮的手斷斷續續地說。
“林先生!”陳水蓮輕聲喚他。
“水蓮……水蓮……你別走……你別走……”林白樺迷迷糊糊地呼喊著,然后又在昵喃中漸漸閉上了那雙無神的眼睛。
半夜里林白樺醒了。他的眼睛慢慢的由上而下地游移至四周,啊!這是什么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的潔白,潔白的天空,潔白的紗簾,潔白的人兒,花兒也是潔白的滿天星,啊!是太平間嗎?應該是天國吧?他的目光回到了床邊,定格在了身著白色連衣裙伏在床沿上的女子的背上,啊!頭怎么這樣難受啊!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揉他那沉重的頭,卻驚醒了握住他的手伏在床邊的陳水蓮。
2
“林先生!”陳水蓮呼喚他。
“——你……你是水蓮?怎么會在這里?”
“我……”
“哦……我知道了……你是看我來的……謝謝你……謝謝你來看我……你……你今天好美啊!潔白的像個天使,哦,你本來就是天使嘛,不對,應該是天仙……天上的仙女……真高興在天國里……看到仙女模樣的你……”林白樺聲音微弱地斷斷續續地說,眼眶里閃著淚光。
“林先生,你不是在天國,是在醫院,醫院!你醒醒,你醒醒好嗎?”陳水蓮的眼睛噙著淚。
“醫院?”林白樺努力地清理混亂的思緒。
“是的,醫院!”
“是在太平間嗎?”
“不是不是,是在病房里。”
“我還活著?”
“是的,你還活著!”
“那么,你在我身邊是真實的,不是夢?不是幻影?”
“是真實的,不是夢,不是幻影。”
“那么,你眨一眨眼睛讓我證實一下好嗎?”
陳水蓮眨了眨她那雙美麗的眼簾,淚水卻滴了下來。
林白樺徹底的清醒了。看到她為他流淚,心中對她的那份愛卻又升華了,天啊!他是多么地愛她呀,此時此刻,他真想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行呀,人家來看他也只是道義上的禮數,至于會為他流淚,那不過是她心地善良之使然,是對他的憐憫罷了。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問:“是你送我來的嗎?”
陳水蓮擦了擦眼睛說:“不是,是你的醫生朋友送你來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哦,是這樣的,三天前,我干媽,也就是我的老板,她舉辦五十三歲生日宴會,我和我哥都參加。由于我哥哥吃海鮮過敏,當晚全身出皮疹,胸悶,呼吸困難,后來因休克住進了醫院,就住在這間病房里。今天下午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看見你被醫護人員……”
“等等!”林白樺打斷陳水蓮的話,急問道:“你說你哥哥?”
“對呀!”
“三天前,開著奔馳車到幼兒園接你的那位男子是你哥哥嗎?”
“對呀!”
“是親哥哥嗎?”
“對呀!”
“真渾呀!”林白樺用手板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太好了,我又有……”
“有希望了,是嗎?”
“難道不是嗎?”
對于林白樺來說,治好他的病,最好的良藥莫過于此了。他想,也真是太玄了,原來讓他死去活來的只是一場虛驚!這難道是上蒼在考驗我嗎?也許吧,要不然,人們怎么會創造出“好事多磨”這么一句俗語呢!呵呵,考驗吧,就是一千次一萬次考驗,我也經得起。他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由于興奮,他竟然忘記了自己是個病人。看著水蓮用心地為他切水果,禁不住叫了一聲“水蓮!”,就骨碌地坐了起來。可是由于這幾天的高燒,加上水米不入,他的身體已經虛脫得不適應這種急促的動作了。他一邊捂著前額一邊說:“唔?——怎么搞的,頭還有點兒暈!”
“林先生,你沒康復呢,還是躺下吧!”
林白樺很聽話地躺下了。水蓮把切好了的水果放在茶幾上,然后整理著被他弄亂了的被子。當她那雙纖柔的手將被子拉向他的胸脯時,他抓住了那雙手:“水蓮!我……”
“林先生,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水蓮將她的手緩緩地從他的手中抽出來,“等你病好了,我們才談那些事情,好嗎?”
“我怕我的病好了,你卻又消失了。”
“不會,我不會消失的。”水蓮說著,就用竹簽把切好的水果一小塊一小塊地送到林白樺的嘴里。
“你保證?”林白樺嚼著水果說。
“嗯,我保證。”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朋友趙勇這會兒走進病房來查房,聽聲就笑著接他們倆的話茬:“哎,林白樺,你讓人家小姐保證什么呢?”
林白樺笑著說:“沒什么啦!”
“你這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有美若天仙的女友也不通報一聲。”
“都整成這樣了,你還取笑我。”
在一旁的陳水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3
林白樺住院期間,陳水蓮天天都來看他,還送來她煲好的雞湯。由于心情好,他的身體恢復的很快。他打算出院前再次向陳水蓮表達他的愛情。
這是一個風和氣爽的傍晚。他一邊喝著陳水蓮送來的雞湯,一邊深情地望著陳水蓮。陳水蓮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來,撥弄著她戴在手腕上的珠兒。
“水蓮——”
“嗯——”
“你真美。”
“你又來了。”
“真的,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美,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樣的詞來形容都覺得不盡意。哦,你哥也很帥。我想,你們的父母一定是天底下最美麗的一對夫妻,不然怎么會生出你們這對美麗絕倫的兄妹來呢!”
陳水蓮從病床旁的座椅上站起來走到窗臺前,望著窗外的落葉,聲音平和地說:“論相貌,我的父母也許是人世間最丑陋的。可是在我和我哥哥的心目中,他們是最美麗的。因為他們靠勤勞殘缺的雙手撐起了一個家,哺育了我們,教我們做人,鼓勵我們走出大山接受教育,讓我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豐富多彩。正因為有了他們的開明,我們兄妹倆也才有了今天。”
聽了陳水蓮的這番話,林白樺對她有了一個總的評價:這是一個美麗、善良、懂得人情事故的女孩。他就喜歡這樣的女孩。
“我愛你,水蓮——”林白樺情不自禁地冒出這樣一句直露露的話。
陳水蓮沉默不語,依然面向窗外。
“水蓮,你知道嗎?你已經溶入了我的生命,如果沒有了你,我的生命會枯竭的。”
“你了解我嗎?”陳水蓮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從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了解你了。”林白樺興奮地說:“在公交車里,在天橋上,我看見……”
“你跟蹤我么?”
“不是,是你的善舉吸引了我。”
“其實,你并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的全部,你就不會對我說出那樣神圣的三個字了。”陳水蓮面無表情地說。
“你的全部?不,我不在乎你的全部,我只重視你對我的感情。再說,不管你有怎樣的全部,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愛。”
“你知道嗎?這句話,我已經聽過一次了,那是我上大學的時候,一位男生對我說的。他比我高一年級,是教育心理學專業的,我們是在學校的海南同鄉會上認識的,認識以后他追我追得很緊,可是當我告訴他我的全部時,他卻像避瘟疫那樣躲得遠遠的,再也沒找過我……”
林白樺想,她的全部指的是什么呢?剛才她提到她的父母靠勤勞殘缺的手撐起了一個家,會不會指的是她出身于一個殘疾人的家庭呢?就算是出身于殘疾人家庭,也不至于那男生像避瘟疫那樣躲她呀!難道是曾經被人糟蹋?即使是這樣,也動搖不了他對她的愛,只會增加他對她的心疼。
“水蓮,請你相信我,不管你說的全部是什么,我都不會離你而去的。”
“不,我不能相信你,在你還沒有了解我的全部之前,你還是放棄我吧!因為我不想看到你痛苦又狼狽地離我而去的樣子。”
此時,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是她根本就不愛我,那些理由都是編的呢?
他有些傷感地說:“水蓮,這是你的借口,原因是你不愛我,對嗎?”
“不是這樣的。”
“那就是你愛我,不想讓我牽連到你的全部中去,才要拒絕我的。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么。”
“水蓮,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放棄你的。我會接納你的一切,我會讓你屬于我。”
在林白樺的頭腦里,有著這樣一個潛意識: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縱觀古今中外轟轟烈烈、悲悲切切的男女之愛,不乏為愛而獻身的典例。愛一個人連生命都可以舍棄,那么還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呢?他堅信,自己對水蓮的愛,足以包容她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