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

蕭冰語頓了頓腳步，她都不記得，這個稱呼有多久沒出現了。

她有些無奈，轉身沖他抿嘴一笑：“蕭公子，我不是你的妹妹，你認錯人了。”

“不會，你就是語兒，蕭冰語。”他很肯定的說。

蕭冰語難得安靜下來，面色平靜：“你聽好了，我不是你妹妹，我是蕭冰語，我姓蕭并不是因為你們蕭家，而是我本來就姓蕭，若是覺得奇怪，你喚我古鳶，古月的女兒，古鳶。”

他有些呆愣，片刻才慢慢說：“哦……”他想了想：“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也是…”

“我沒有。”蕭冰語看著他懷里抱著的劍，怔了怔，她有些快遺忘了，曾經這個恣意蹁躚的少年郎，慢慢變的沉熟穩重，到底忍了忍，蕭冰語憋不住了：“我記得你當時能殺了她，為什么？”

“因為，我下不了手。”他輕輕一笑，明亮的眼眸下演繹掩飾的痛：“我知道我對不起蕭家，讓父親母親哥哥們傷心了，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然下不去手。”

蕭冰語轉身就走：“那你為什么還在這里，不應該轉世了嗎？”

他連忙跟上蕭冰語道：“我和依然約定好了，應該不會在轉世，左右也就這樣吧，我們死的時候我的劍收走了我們的魂魄，所以我一直帶著我的劍，應該再過兩百年吧，我就不會這么脆弱了。”

“蕭清羽啊蕭清羽，你在漓天真的是一段佳話呢。”蕭冰語笑笑：“那顧依然呢？怎么沒看到她？”

“她在休息。”蕭清羽道：“往那邊走，這里的地界都是我在管，你到別的地方就不行了。”

蕭冰語點點頭，問了他這百年的生活，大致說了一些外界的生活，消停了一會兒，她問：“你知道鬼界現在是誰當權嗎？”

“鬼王，鬼王的權利是最大的，但是因為鬼修很少，要活人才能修鬼修，像我們這種，至少要到圣靈境才能修成鬼修。”蕭清羽沉吟了一下，問了他一直想問的：“你會殺了蕓兒嗎？”

話音才落下，便聽蕭冰語猖狂的大笑聲。

他有些莫名其妙，只聽蕭冰語說：“蕭漓蕓，她必須死。”

“你就不能，放過她嗎？驅逐神淵，或者廢掉修為，讓她變成廢人…”

蕭冰語忍不住低低笑，她抬眼明媚的問：“那么，誰把傾城還給我，誰還魔宇飛，一個妹妹？誰還我一個暗夕？殺人要償命的，顧依然是這樣，蕭璃蕓也是。”

蕭冰語冷笑一聲，蕭清羽沒了聲音。

蕭清羽有些茫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妹妹會變成一個陌生人。

顧依然大概感受到了他的情緒波動，蘇醒過來纏繞上他的肩膀，輕輕道：“我早說了，蕭璃蕓太善于偽裝，她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說真的不擇手段，清羽，你也別糾結了，她的后果早在當年勾結我們的時候已經出來了。”

蕭清羽道：“但我不想，我還是想她活著。”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來，急急忙忙問蕭冰語：“五妹，那二哥呢？我這些年也沒聽過他的事，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他很好，”蕭冰語想到，那個溫柔嫡仙的男子，嘴角不由帶上一點笑：“二哥現在過的很好，有自己的部落。”

還是一方領主。

蕭清羽“哦”了一聲，尋思著沉默了。

幾個人趕到斗毆的地方，隔著老遠，便聽聞蕭冰語一句脆聲聲的叫聲：“師父！”

聽得出來，她很開心。

蕭清羽看了過去，看見一個黑衣少年，手纏鎖鏈，背對著他，墨發高高束起一個馬尾，無風飛揚，消瘦挺拔的身子仿佛能頂起一片天地。

似有感覺，少年微微轉頭，側目冷漠，幽冷空洞的眼眸泛著妖異的光暈，冥冥中，有幾分不詳，最駭人的，還是他那眼睛，沒有眼白，漆黑的瞳仁，咋一看上去，像一個無止境的黑色空洞一樣。

蕭清羽看過無數惡鬼的猙獰邪惡模樣，但眼前的少年，除了一雙嚇人的眸子外，其他五官皆是俊美漂亮，蒼白的面龐，像白紙一樣，一碰就碎的那種。

縱然第二次見面，他還是被墨離那身詭異，充滿陰冷詭異的殺意籠罩，嚇的退后了一步。

“我……不知道是他。”有些窘迫的好聽的聲音，蕭冰語瞪著夜熙楓，冷哼一聲：“幸好阿離沒受傷。”

她跑到墨離身邊，根本不懼怕他一身邪惡恐怖的殺意，拉起他的手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確定他沒有受傷，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松了口氣：“你沒事就好，怎么和我師父打起來了？”

墨離聳著腦袋，有些委屈：“他打我。”

蕭冰語瞪向夜熙楓。

夜熙楓若無其事的解釋：“我說了，我不知道是他”皺皺眉，有些不高興，漂亮的臉蛋帶著淡淡的怒意：“你那么關心他，為何不帶著他快些離開這里，我若非擔心你出事，又豈會盲目出手。”

兩邊有些詭異的僵持著，蕭清羽站的遠遠的，都能感覺到兩邊詭異的氣氛。

蕭冰語倒是沒想到，夜熙楓因為擔心她出事，才會對墨離出手。愣了幾秒，軟下嗓子：“那你就不能看清楚一點嘛…阿離又不是你的對手，他被你打傷了，我這個朋友又該怎么跟他解釋。”

夜熙楓不語，扭頭就走：“早知道你好著，我也不會管你。”

“死傲嬌。”蕭冰語暗自罵了一句。

墨離乖乖的站在，蕭冰語走一步他就跟著走一步。

三個人一前一后的漫無目的往前走。

蕭清羽回頭，看著夙愿，只見她檢查了四周一遍，確定沒有別的危險才跟上蕭冰語。

“都走了……”他喃喃自語的說。

終歸是過客，

眨眼云間而逝，

徒留一生迷茫成追憶。

顧依然笑：“我會一直陪著你，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縱然身邊的人都走了，我會在，一直。”

那年她心死之下，抱著蕭清羽跳下懸崖，卻不曾想，他們的魂魄被保留在了劍里面，蕭清羽從一開始的痛苦和悔恨當中慢慢走了出來，顧依然手染鮮血，她入魔道，并非一開始如此，如果那個時候，有人站在她身邊，如果有人救她的爹娘，她也許會和蕭冰語一樣，會和蕭璃蕓一樣，成為正道最得意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