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shí)已近午時(shí),崔府門前已是一片寧靜。幾個(gè)家仆坐在大樹的蔭涼處,正在搖著蒲扇納涼,侃侃侃而談著市井中最流行的話頭兒。瞥到華美的馬車慢慢駛來,忙放下扇子前去迎接,卻見到別了一年多的小姐提著長裙從車上緩緩而下。
“小姐,您怎么回來了!”家仆們不禁有些驚異,連忙派人向府里稟報(bào)。
崔縈看了一眼自己曾住過兩年多的家園,一絲歡欣的笑浮在臉上,她匆匆忙忙地向府內(nèi)走去,熟悉的院落,熟悉的花圃,熟悉的長廊……一切都會(huì)使自己感到親切。
“女兒!”崔之嶼一身夏裝的綢衫,小小的眼睛望著久別的女兒,竟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回來了!爹不是在做夢(mèng)吧?”
“爹!”崔縈輕輕叫了一聲,一頭撲到唐朝爹爹的懷里哭了起來。
“縈兒!爹好想你!”崔之嶼淚水漣漣,他仔細(xì)的打量女兒,怎么女兒那如芙蓉般嬌艷的臉龐卻泛著青灰色,水一樣清瑩的眼睛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一頭烏黑的發(fā)絲也是黯淡無光,他失聲問道:“女兒,你怎么變成這個(gè)樣子了?”
“我變了樣子嗎?”崔縈眼睛里疑惑重重的目光。
“沒有!沒有!爹是說你越來越漂亮了!”崔之嶼看到女兒的神色不對(duì),忙安慰道。
“爹,你說的是真的?”崔縈笑了一下,卻是那么的不自然。
“爹什么時(shí)候騙過你啊!這是我的外孫女吧!”崔之嶼一眼望到了映荷懷里的嬰兒,“讓外公抱抱!”他把妍兒抱在懷里,不禁喜上眉梢,“好漂亮!簡直就和縈兒小時(shí)候一模一樣!”
久未開口的魯國勛見他們一家人正沉浸在重逢的歡悅中,也不忍打擾。這時(shí),他才向崔之嶼說:“崔大人,夫人要在這里小住幾天,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這位將軍,你看我們只顧著高興了,要不先進(jìn)去喝杯茶!”崔之嶼見魯國勛的衣著不俗,忙讓道。
“晚輩就不打擾您跟夫人了,告辭!”魯國勛是識(shí)趣之人,那里肯留。
“爹!”崔縈見只有爹爹在,于是問道:“哥哥和嫂子呢?”
崔之嶼看了看日頭說:“他們帶著俊兒到寺里去祈福了,到現(xiàn)在也沒有回來!”
“俊兒,我的小侄子!他比妍兒大幾個(gè)月!”崔縈淺淺一笑。
“對(duì)啊!”崔之嶼牽著女兒的衣袖道:“縈兒,你的屋子爹還給你留著呢!一直派人打掃,就是等著你回來!走,跟爹爹去看看!”
崔縈望著故園依舊的麗錦閣,迎春花只剩下繁茂的枝葉郁郁蔥蔥,薔薇、紫薇、木槿、蓼花、月季依然綻放,那對(duì)畫眉鳥也在麗錦閣外的檐下清脆的鳴唱。居室內(nèi)也是纖塵不染,粉色的紗帳漫延于整個(gè)寢室外側(cè),墻角的魚兒在清水內(nèi)歡快的游著,嬌紅欲滴的鳳仙花插在花瓶內(nèi)紅艷艷的一片。
她推開后窗,清風(fēng)襲來,那朵自己種下的小荷飄在水面上隨風(fēng)輕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