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時光匆匆,轉眼已是貞觀二十二年,春日還是那般的明麗,風兒和煦,幽草如絲,淺淡,清質?;ㄩ_滿院,香飄深遠,描寫春的詩句數不勝數,但那一句也囊括不了春意綿綿,春,是萬物的開始,是一年四季之最。
識香院依然風景如故,燕草如碧絲,花枝微綻放,縷縷柔和的春風吹動雕花窗棱內的淺黃色的帳幔,案幾上擺放的蘭花隨風微動,香爐內的梅花香裊裊輕煙,一切都沒有改變。
隨著腹中胎兒的生長,崔縈越來越不堪重負,每日坐臥不安,就像一件硬物頂著自己的胃,就連喘口氣也那么費力。她坐在妝臺前,從菱花鏡里凝視著自己未施脂粉的容貌,是那樣的憔悴:“映荷,我是不是越來越丑了!”
映荷一襲翠綠色的裙子,正在收拾崔縈的衣裝,聽到她這么說,輕笑道:“沒有??!我覺得小姐越來越漂亮了!”
“你是在安慰我吧!”崔縈輕嘆一口氣,把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我覺得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就覺得自己變的越來越丑了!”
“是你自己在胡思亂想!”映荷邊疊衣衫邊說,“要不我扶你去花園走走,小姐,你是不是太悶了?”
“不用了!我不想走那么遠!”崔縈這時突然想起了府里有經驗的女醫柳氏的話,“映荷,聽府里的柳氏說我就這幾天要生了嗎?怎么還沒動靜?”
“小姐,你別急嘛!這種事也急不來啊!”映荷收拾完了衣服,坐在了崔縈的身邊,“你就別想那么多了,那個柳氏不是說讓你靜習休養嗎?”
“我知道!”崔縈撥弄著案幾上插著的白玉蘭花,“等孩子出生后,我會輕松一些!現在太難受了!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這個時代可真落后!”
“小姐,你在說什么?”映荷的一張圓圓小臉閃過一絲淺笑:“說真的,我倒希望小姐生女孩!”
“為什么?”崔縈問道。
“女孩像小姐一樣漂亮啊!”映荷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中,“我還可以給她梳頭,給她裁好看的衣服,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姐,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也不知道!”崔縈扶著案幾站了起來,就覺得的雙腿一陣像抽筋一像的酸痛,映荷忙扶著她:“小姐,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不用了,可能是坐的太久了!映荷,我去院子里轉轉!你把那些小衣服拿出曬曬,這樣會減少細菌!”崔縈交待了一聲,自己緩緩的向花繁葉茂的庭院走來。
“細茵……!”映荷納悶,什么是細菌啊!正要問小姐,卻不見了小姐的身影,她只好去柜子里拿做好的一摞摞小衣服。
在院子里轉了一圈,自己都覺得無聊,崔縈踏著碎草,穿花拂柳,步履蹣跚的向蘭萱堂附近走來,一路上微綻的花朵映照在她的一襲水綠色的藕絲裙上,剎時好看。
蘭萱堂近在眼前,翠竹婆娑,幽蘭的枝柳在微風中輕飄著。正在灑掃的侍女們見到崔縈,正要去稟報蕭萱,突然見她做了個靜止的動作,便停下了腳步,崔縈微然一笑,自己悄悄的向室內走來,一眼看到了蕭萱正坐在正中的軟榻上:“王妃,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