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坊,崔府。
春光灑滿了幽雅的小院,正堂內正喧嘩一片,一堆人圍著凌洛討論不停。
“她就是小姐,那年茶杯摔碎了,割傷了小姐的手,就是這個位置!”一個穿綠衣十一、二歲的婢女仔細的看著凌洛的手上早已淡掉的痕跡。
姓崔的老者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綠衣婢女:“映荷,你真的沒看錯?確定?”
映荷肯定的說:“老爺,我從小就一直伺候小姐,怎么會看錯呢?”
崔老者一邊拉著凌洛的袖子,一邊用慈愛的目光望著她說:“哎呀!老天保佑,女兒,你真的是大難不死啊?”
凌洛心想,難道就憑這幾個人的言語,我就成了人家的女兒了:“可是,我什么都記不起來?”
老者的眼淚又滴答的往下掉:“沒關系,就是什么都記不起來,你也是我的女兒!孩子,你受苦了,要是爹爹早知道你還活著……”
這時,一位高個子,面皮白凈的青年對崔老者說:“爹,別哭了,你看妹妹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老者這才不哭了,他對凌洛說:“對了,你看爹把正事都忘了!他是你哥哥崔榮!”老者又指了指一位和柔順又和藹的青年女子說:“這是你嫂子劉氏!”
劉氏拉起了凌洛的手,眼里含淚的說:“妹妹回來就好,你想吃什么告訴嫂子,我讓他們去做!”
凌洛向她笑了笑:“我不餓!”
崔老者這時又看到常銘站在門外,便笑呵呵的走上前去,躬身道:“常恩公,你救了女兒真不知道怎么感謝?這些禮物不成敬意,還請笑納!”一招手,一個婢女捧著一盤東西走了上來。
常銘那里肯受,客氣的說:“崔大人客氣了,凌……崔姑娘也不完全是在下救的,晚輩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你們父女團聚了!”
凌洛一看到常銘要走,叫了聲:“常大哥!”
常銘向她一點頭,拱手而去。
崔府的麗錦閣內,粉色的帳幔掛滿整個屋子,就像進入了粉色的世界一樣,一股香氣眾香爐內緩緩的飄散出來,墻角的魚兒在清水內歡快的游著,黃色的迎春花插在花瓶燦燦的一片,比起落霞閣的富麗堂皇,這里卻是清瑩雅致。
凌洛望著陌生的居室,向映荷問道:“我以前就住在這里嗎?”
映荷圓圓的小臉上浮現著笑意:“是啊,小姐!”
凌洛坐在雕花的榻上,手里摸著光滑的錦被:“哪我是怎么‘死’的?”
映荷說道:“去年六月,小姐隨老爺和公子到回故鄉祭祀夫人,結果小姐貪玩爬到花園里的碧桃樹上,不小心掉了下來!老爺后來氣的把桃樹砍了,第二天,又知道了小姐的墳墓被歹人盜去……誰曾想小姐居然又平安回來!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凌洛淺笑:“什么后福不后福的!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說完,她又坐在妝臺前,望著菱花鏡里的‘自己’,又打開妝臺上的首飾盒,只見里面滿滿的全是一些貴重的首飾,這都是這個叫縈兒的姑娘的吧!可惜她紅顏薄命!
“小姐,我給你梳頭吧!我好久都沒給你梳過頭了!”映荷說完便解開的凌洛的頭發。
“謝謝你!”凌洛心想,自從離開了吳王府,自己的頭發都是被自己亂七八糟的梳一通,髻不像髻,簡直是四不像的發式,在宮里是小梅給自己梳,在吳王府是錦兒梳,現在有又這個小姑娘,真不錯。
沒想到她的一聲道謝,嚇壞了梳頭的映荷,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小姐這次回來連脾氣都變了!就在映荷的遐想間,只聽凌洛‘啊’的叫了聲,原來映荷只顧著想事情了,手上不禁加重了力道,凌洛的一叢頭發絞到了梳子里。
映荷此時已嚇的臉色蒼白,她急忙跪下,一邊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姐,你就繞了我這一次吧!”
凌洛看著她奇怪的舉動,不明白:“你怎么辦,快起來啊!不就梳掉一點頭發嗎!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快起來!“說完,凌洛輕輕的扶起了她。
映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凌洛:“小姐,你真的不打我了?”
一句話把凌洛問的暈頭轉向:“我為什么打你?”
“以前,有一次我把梳子掉到了地上,小姐打了我一頓呢!”
凌洛聽著她不可思義的話,把梳子掉到了地上也要挨打,簡直比宮里還刻薄嗎!看來這個什么縈兒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問映荷:“她,不是,我以前常常打你嗎?”
映荷瑟縮的看著凌洛,疑惑了半天,終于點了點頭。
“我竟不知道,我以前竟是這種人!”她心里想,老天,你怎么把我附身到這樣的人身上,她又問映荷:“我以前用什么打你?”
只見映荷從妝臺內抽出一支荊條,遞給凌洛,同時又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凌洛看到映荷那瘦弱的胳膊上竟是一道道留下的傷疤。
凌洛心疼的握著映荷的手:“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以前會這樣對你!”
映荷說:“小姐,別這樣啊!這些傷早就不疼了,小姐能平平安安的回來,我就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