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若是想你能不痛
- 愛在多少平方米以內
- 桑愛城
- 1491字
- 2008-06-14 21:03:22
“阿姨,那些報紙被我弄丟了,能再給我一份完整的嗎?”我焦急地問。
那位阿姨正在吃飯,她端著一個鐵飯盒,看起來她吃得很不豐盛,雖然鐵飯盒里盛滿飯,但只有一樣青菜,單薄地蓋在白米飯上面。
我有些看不起自己,也有些迷惘,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花那么多心思在齊身上,看看眼前這位阿姨,她努力地掙錢,她過著普通的生活,甚至可能很艱難。可是,我一個大好青年,整天沉溺在思念一個陌生人的痛苦里,幾乎崩潰。
我想打自己一巴掌。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想他,想他,想他。
“小姑娘,這可難辦了,剛才那位小伙子把最后一份廣州日報買走了,一般這個時候,廣州日報都賣完了,估計別的報攤也早賣光了。”阿姨抱歉地說。
我一聽,順著阿姨手指的方向,看到那位小伙子剛走不遠,他一邊走一邊看報紙。
我沖過去,攔在他面前,氣喘吁吁。
“對不起,對不起。”
小伙子吃驚地看著我,我伸手指指他手里的報紙,他居然把報紙移到身后,我焦急得很。
“我想跟你買這份報紙。”我堅定地說,但更多的是請求的語氣。
“那是為什么呢?”他眨巴眨巴著眼睛。
我這才注意到他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應該是跟我同齡。
“我非常需要這份報紙,它對我很重要。”我拜托他。
他很友善地把報紙給了我,也不收我錢,我對他感激萬分。
我感嘆,廣州城還是熱心人士多啊。
其實,并不是報紙對我重要,而是齊對我重要。
電梯到了18樓,我抱著一大堆報紙走向家門口。隔壁家的防盜門打開著,若是在以前,我肯定萬分好奇地往里面瞧一瞧,喜歡觀察是我的愛好,也是作為一名寫手的“職業需求”。可是,此時我并沒有那種心思,管它是不是“職業需求”,我只想盡快躲在我的臥室里,和那么多份報紙里,那么幾萬甚至幾十萬的文字約會,它們就像神探一樣,我期望從它們那里得知一點點關于齊的東西。
我走到家門口,雙手已沒有多余的力氣挪動肩上的背包,于是我用牙齒咬了咬背包的帶子,很辛苦的,折騰了好一會兒,幾乎全身都冒汗,這才得以將背包移至胸前。
突然,里門被打開,我抬起頭,看到上官雪手里提著一袋垃圾,她伸手打開防盜門,我移了移步子,很勉強地對她笑了笑,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嫂子。
上官雪笑得很難看,至少我從來沒覺得她笑起來是好看的,我總能從她的笑容里摸索出“笑里藏刀”的哲學道理,我更能從她的笑容里體會到“皮笑肉不笑”的真諦。我對她的笑容,已經到了麻木甚至想作嘔的地步,如果說微笑是一個人最美的表情,那么,我寧可不要見到上官雪燦爛一笑的那一刻。
上官雪輕輕地應了我一聲,然后從我身邊繞過,走向這一樓層的垃圾房。
我無奈地聳聳肩,真不知道上輩子和她有什么沒有算清的舊賬,以致今生還要和她往來,更慘的是,我們此刻同在一個屋檐下,喝同一個鍋里的湯。
“小雪,你這雪梨湯煲得不錯,有進步啊。”媽媽看著上官雪,很是滿意的表情。
“那媽媽多喝點。”上官雪很客氣地對媽媽說。
然后她轉頭看我。
“小默,你也多喝點,對咳嗽有幫助。”
她是用如此我聽不慣的溫柔語氣同我講話,我怎么聽怎么不順耳。
我已記不清和上官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鬧不愉快,反正我總是從她話里聽出些端倪,我知道她不喜歡我;而她應該也能從我的眼神里看出,我同樣很不喜歡她。
兩個女人的戰爭,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就很公開;但在有我們所共同愛護和疼惜的人面前,我們總是掩飾得很好,他們根本看不出一點破綻。
于是,我的媽媽還高興地看著我們,笑得合不攏嘴,說:“小默和小雪上輩子一定是一對好姐妹,你看,你們倆,多合得來。”
我的媽媽啊,我們合得來,等天地合的時候,看看有沒有這種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