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我來到了一個戲臺。下面沒有觀眾，臺上正在演著一出戲。

看不出來是什么戲，不過我還是坐下看了。

臺上是藍(lán)色的背景，一個甩著長袖的女人，在唱著凄涼的歌詞。而唱著唱著，我就感覺有人在我的耳邊輕“呵”了一聲，接著問道：“我好看么？”

我驚悚的看了看四周，除了臺上唱戲的女人以外，沒有任何人。我定睛看著那女人，但見她涂得慘白的臉上，有一道血痕。她一邊唱，一邊“嫵媚”的看著我，一邊甩動著她的長袖。接著她一動不動了，看著我呵呵的笑，：“我漂亮么？我給你跳舞……”

就見她的頭開始在脖子上水平轉(zhuǎn)動，一圈一圈又一圈，同時大張著涂得鮮紅的嘴唇，瘋狂的“哈哈”大笑著……

“媽！媽！”我又被叫醒了，這次是兒子。

“媽，你怎么了？”

“我……我怎么了？”

“你睡著半截覺，干嘛忽然坐起來一邊搖著頭一邊笑一邊問我們你好看么？你怎么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孫大夫在一邊黑著臉看著我。然后招呼蘭鈺和壯子兩人出去了。

我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病，于是費(fèi)力的下地，踱到窗邊，聽他們說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勉強(qiáng)還能知道他們說的大概內(nèi)容。

“我媽是什么毛病，孫大夫……”這是兒子焦急的聲音。

“……哎……”想來這時孫大夫一定又一邊搖頭，一邊撫著他的胡須。

“老人家臉色鐵青，脈搏忽強(qiáng)忽弱，忽緩忽頓，而且鼻息之中，隱隱帶有一股血腥味，舌頭發(fā)黑。這種癥狀是典型的心膽碎。按說到了這種程度，兩位還是準(zhǔn)備后事吧……”

“啊！？不……我娘她……”壯子著急的喊了起來。

“還有救么，無論什么要求我們都盡量配合……”這時蘭鈺沉穩(wěn)的聲音。

“……嗯……”

“我說這話，傳出去也許會被同行嘲笑。不過這種情況，我想還有最后一個辦法，建議你們找個和尚道士或風(fēng)水先生來看看，老人家這種狀況，一則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但是光是驚嚇頂多是氣血逆行，她的鼻息中帶有血腥氣，足以說明這點(diǎn)，并且臉色發(fā)青，這些都是受到了驚嚇的癥狀。從老人家的脈象看來，她身體各方面，忽然衰竭，最為明顯的表現(xiàn)是舌頭發(fā)黑，而‘舌頭發(fā)黑’應(yīng)該由長期病灶所致，但是老太太我們是老熟人了，她上個月還好好的，我仔細(xì)留意過，她除了心血方面有些不足，其他并無大礙，但是時隔一個月，她身上出現(xiàn)的癥狀是那些纏綿病榻十幾甚至二十幾年的人才會有的。所以我覺得她的病恐怕不是醫(yī)生能救的了。”

“您的意思是說我娘……”

“驅(qū)邪？”這是蘭鈺。

“也許這是不是辦法的辦法。不少地方醫(yī)生無策的病癥，卻能用這種方法治愈。”

“多謝孫大夫。我是不是還是抓點(diǎn)藥先給她吃？”

“嗯……補(bǔ)氣補(bǔ)血的，讓她吃一些，只有好處，也許還能緩解一下。”

接著壯子就和孫大夫走了，蘭鈺則進(jìn)來照顧我。看我坐在窗邊，知道他們的話我都聽到了。

“媽……您別擔(dān)心，錢咱們是有的，我多做點(diǎn)活就是，一定想辦法把您的病治好。不過您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把頭天看到的和剛才做的夢，都跟她說了。但見她臉色蒼白，一言不發(fā)。我道把她嚇壞了，剛想安慰她，她則好像無事般，扶我上床休息。

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聽見壯子回來了，好像還帶回來了什么人。

“蘭姐，蘭姐，快出來……我找到能救媽的人了。”

接著就是蘭鈺放下手里的活，急急火火的跑出去的聲音，當(dāng)他們將一個蒼老異常的老太婆（雖然我也是老太婆，但是跟她比起來，我覺得我還很年輕，呵呵……）來到我的床邊，我又感覺到了那股子寒冷。

不過實在是抵擋不住眼皮子往下耷拉，我入睡之前最后的印象是，一雙毒蛇一樣的眼睛，和收縮成針孔的瞳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