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美魚
- 鬼都奇談
- 月伴歌升
- 3155字
- 2008-07-26 08:44:19
曾經，我幻想過最深的海底究竟是一副什么樣子。我們漁村所有的村民都相信，在海底住著主宰海洋的神——龍王。
既然是龍王，就一定會有一座海底的宮殿……既然龍王是神，那么他身邊的魚啊，蝦啊，也會多多少少的有些神力，至少也會像人一樣……
根據這些一路想象下去，最后一副海底奇妙的畫卷就這么世世代代流傳了下來，深印在我們的腦海中。
可是，今天的所見所聞不光顛覆了我們以往世世輩輩流傳下來的認知。而且，這里發生的事情，徹底改變了我曾經的純真。
隨著高大拱洞中的一聲巨響，拱洞角落的一塊巖石掉了下來，露出了又一個漆黑深邃的洞口。怪魚也一改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挺起了脖頸，將黑色的胡須高高的翹起，顯得雄赳赳，氣昂昂……它身上金色的鱗片隨著他的動作，閃來閃去甚是耀眼。
看它的架勢就好像是戲臺上的名角一樣，等待著崇拜者丟給他愛慕和鮮花……
我有點莫名其妙的跟在這家伙身后……大概游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霎時，一片春光明媚的世外桃源，展現在了眼前！
雖然這里依然是海底，但是這里的水質比我們遇到神氣的蝦子那片海域，更加清澈透明，就好像我們在陸地上呼吸的新鮮空氣一般。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活力和精神。
放眼望去，這是一片藏在海底的千年森林……
說這里是“海底森林”一點也不夸張。這里的樹木在陸地上是見不到的，它們姿態各異，卻同樣高聳粗壯。樹葉青綠發藍，呈不規則的新月形狀。樹干不知為何光滑異常，仔細觀瞧，會看到里面的樹脈在輕微的博動。
有些樹干被鋸掉了——雖然我也知道海底是不可能有會使用鋸子的生物，可是看那切口，平滑整齊，不像出自自然原因斷裂的，所以除了鋸子我想不到有什么其他工具可以造成這樣的切口。
那一圈一圈的年輪，看上一眼立刻就覺得頭暈！少說也要有一千條。
我跟在怪魚身后，驚奇的看著這里的一切。而那怪魚似乎早就見怪不怪，只見他挺直了胸膛，也如先前見到的那只蝦子般豎起了上半身，晃著魚頭和鼓鼓的魚鰓，神氣活現的徜徉在這片世間不應該存在的清澈水域。
它的速度很快，仿佛歸心似箭的游子一般，風風火火的在這些彎彎曲曲的樹干之間來回穿梭前進，顯得輕車熟路。
而我則狼狽異常，因為這些樹的樹干生長的實在沒有規則，我經常會被突然冒出的樹杈打到。可是速度稍慢，恐怕就要被它甩在這里了。
無奈，我只得忍著被打得滿頭包的劇痛繼續“勇往直前”……
終于，樹木漸漸稀少，我“挨打”的頻率也越來越小。最后我們來到了一棵異常粗大的老榕樹前。
也許大家不相信，但這真的是“榕樹”沒錯。跟我們村口的那棵很像，只是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它的樹冠——我想：如果海底能見到太陽，它能容納幾百人乘涼。
我嘴巴張成了“0”字形，眼睛瞪得圓圓的盯著這棵樹。
到現在想起來，還有點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大的樹……而且是生長在很深很深的海底世界……
那怪魚游到老榕樹前，沖著榕樹彎了彎尾巴。然后走到跟前，張開嘴，發出了刺耳的尖叫！那聲音一下子將平靜的水面打成了波浪往前直沖出去……聽我的爺爺說，魚其實是有聲音的，只是我們人類聽不到。而現在，我居然聽到了……
隨著他的叫喊，但見老榕樹原本伸展的樹杈忽然動了起來！就像人的手臂一般，撥開了遮住樹干頂端的枝椏……
大魚又彎了彎尾巴，繼續挺著它那肥大的魚頭，向著那露出的樹干頂端游了過去。我也跟在他的身后，不知它要做什么。卻見它一頭扎進了那被茂密的樹冠遮蓋著的樹干里面，沒有了蹤影。我馬上跟進，往里一看，大吃一驚！
原來這棵老榕樹的樹干里面，是空的！
“如果樹干里面是空的，它的外貌如此欣欣向榮？”我心中陣陣發寒。試想，如果一個被掏空了軀殼的人依然紅光滿面的在你面前生龍活虎，你會不會發寒？
黑洞洞的樹心里面，怪魚的身體此時只剩下了一個亮點。我咬了咬牙，也跟著一頭扎了進去。
這里海水稀薄，大概是因為在水里泡的時間太長了，感覺渾身非常別扭。于是我也飛速的往下沖去。
眼前怪魚的身影又漸漸的清晰起來。心中也略微有些許安全感。
接著，就是“咚”的一聲，我的頭撞在了地面上。我忍著疼，看到那怪魚往右拐了個彎，原來這里已經到了榕樹的底部。而連接這里的又是一個漆黑的隧道。
怪魚的身體就像黑夜中的一盞明燈。我跟上他。最后終于游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村莊……
村莊，有房屋才稱得上村莊。
而這村子的房屋雖然怪異，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人類”（智慧生物）之手。
其實說是房屋，大部分都是用很大的海螺殼子建造而成的。這些海螺最小的也有我家那棟茅草屋大小。里面缺口的部分，都被磨得很平，并且鑲上了木門。
這些門，看材料就知道是外面那片森林里的產物。
有幾棟是用很高大的海螺雕鑿而成的，在一人高的地方還鑿出了一個挨著一個很規則的圓形。就像是窗子一般。屋頂上，附著者各種海洋微生物，也有海星海馬之類的小東西貼在上面。
但并不是所有的房屋都是用海螺殼子改建的……過了這片海螺殼子以后，再出現的房屋，就都是石砌的了。
海底的石頭，由于有各種單色系或多色系微生物的附著，會呈現各種不同的顏色，而這些石頭，又不知在海底經過了多少年海水侵蝕，形狀各異。用這種石頭建造出來的房屋，當然是奇形怪狀，五彩紛呈。但是看上去比前面那些“海螺殼子”要“高檔”的多。
沿途不時見到這里的“居民”。
他們有魚一樣的身體，只是在魚鰓后面，生出兩只人手一樣的東西。游動的時候，也會如人的手臂一般伸縮著。只是他們的“手臂”非常纖細，被一層粘乎乎的鱗片覆蓋著，手指中間生有“蹼”。
但是，最讓我驚奇的，是他們的臉。
魚的眼睛都是長在腦袋兩側的，可是這里的“魚”有著人類一般扁平的“臉”。
最明顯的，就是他們的鼻子。他們的鼻子和人類的鼻子很是相像。只是被一層濕淋淋的薄膜覆蓋著，看上去就是一個擺設，他們呼吸還是要鼓動手臂前面的魚鰓。
眼睛也是左右張的，甚至還可以看到他們的眉骨，雖然沒有眉毛。
嘴巴則像普通的魚一般，鼓著不時的吐著水泡。
怪魚在這里顯然很受歡迎。他的到來，引起了騷動。有一些眼睛大大鼓鼓，腰身婀娜的“美魚”看到他，扭著“豐滿”的尾部，快速沖了過來。把他圍在中間，親熱的用魚嘴梳理他的鱗片。
那怪魚高興的晃動著他笨拙的身軀，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瞇起來。
唯獨有一只魚例外。它遠遠的停在后面，眼睛往上翻著，渾身也有如怪魚般閃耀的金色鱗甲。頭頂兩根須子往腦后倒著，不時隨著水波晃幾下。胸腹聳動之間，竟有人類女子的體態，如人類畫卷中的仙子，飄逸婀娜。
怪魚看到她，不顧其他“美魚”的“挑逗”，三下兩下就竄到了那只“美人魚”的身邊。
不時抖動抖動胡須，或者用尾巴翻出水花，魚嘴不停的沖著“美人魚”吐著魚泡。
可是她卻根本不屑一顧，一下子轉過身，沖著我游了過來。
我心中一驚，不知她要做什么。卻看到她沖我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調轉過去，沖我扭動著她優美，豐滿的“尾巴”。
那怪魚雙目赤紅的沖了過來，橫在我和“美人魚”中間。對我怒目而視！
那“美人魚”顯然沒將他放在眼里，依然對我頻頻放電。
最后怪魚顯然是傷心了，腦袋一下子耷拉下來。來到我跟前，咬著我的衣襟，往一條滿是五彩碎石的小路游去……
那些“美魚”們，本來對怪魚窮追不舍，可是一見他踏上了這條五彩碎石路。就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焦急的沖著他吐著魚泡。
此時怪魚又恢復了剛才的精神，不過沒有那股傲氣十足的勁頭了，給人感覺好像很鄭重。
我的心不由得又開始提了起來。
終于，到了碎石路的盡頭。
這是一座水晶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