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不想逼我,那就放了我?!?
“不可能?!奔珙^傳來噬骨的劇痛,我知道夜離歌用力了,而且是傾盡所有的力,因為連骨頭交錯“咯咯”的聲音幾乎都能聽得到。
緊咬下唇,我強忍住不讓自已發(fā)出聲音來。
他的低吼永遠(yuǎn)是我的惡夢,亦是諷刺所謂的“君無戲言”。
聞言我嘲諷般的勾勾唇,不再說話了,然而看在夜離歌眼里欲言又止,那亮若星辰的眸中盡是沉痛與無奈,以及深深的絕望。
當(dāng)入了宴席時,入宮這么的我方才有幸見到夜離歌的多數(shù)嬪妃,姬聘如當(dāng)真沒來,而我正坐在屬于她的位置上。
左下首一溜的美人分別是得寵最盛的秦妃,麗妃,夏姬……好像少了一個最得寵的寶昭儀,難不成也是“抱恙”?
這四人上至小國公主,下至小家碧玉。用不著多看,就能感覺到背后六道目光怨毒無比。
而今日的宴席,正是為了姬芷如出嫁而設(shè),當(dāng)真是皇帝的心上人啦,出個嫁也搞得這么特別,居然小餅也在,他遠(yuǎn)遠(yuǎn)朝我施禮,再落坐。
姬芷如今日顯得郁郁寡歡,看都沒看她準(zhǔn)夫婿一眼,而如花似玉的容顏也早沒有了曾經(jīng)的神彩飛揚,一臉的死氣沉沉。
換做我的話,死都不會娶這么個怨婦回家。瞧那個被戴了綠帽子的慕少卿居然傻樂得嘴都裂到腦后去了。
而姬正清臉色更不好看,不是他不中意這個新女婿,而是不中意我,因為我占了他閨女的位置,這能怨我嗎?是你東床快婿逼我坐的,不坐就砍頭,換做您老也挺惜命吧?
恨恨的咬點心,暴發(fā)的視線沖姬正清“嗖嗖!”飛射過去。
腰間橫搭上長臂,隨后夜離歌溫暖的胸膛貼了過來:“怎么了?”
“你的丈人,恨不得咬死我。”沒好氣瞪他,換來的卻是朗聲大笑:“朕怎么覺得你把話說反了。放心,就不會了?!?
我倆這你來我往看在別人眼里就是打情罵俏,下方同時幾聲咳嗽,姬正清終于丟不起老臉“轟”的站起來,寬大威風(fēng)的官袍迎風(fēng)凜凜飄蕩:“臣斗膽敢問皇上,為何東宮之位非皇后,而是……”陰毒的眼睛恨意肆虐:“前朝余孽!敢問皇上將結(jié)發(fā)皇后置于何地?”
他大爺?shù)?!你皮癢了吧?把夜離歌這廝從小養(yǎng)到大你不知道他毒起來六親不認(rèn)?
況且,在他屁股挨到皇位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你外家侄子,是皇……帝!
您老也不再是他親戚姨父,是臣子,說穿了就是腳下一條狗,懂不?
為人臣子難道不懂普天之下萬事只有一個人說了算。
常言道“閻王管陰間,皇帝管陽間”。別說讓我坐一坐皇后的椅子,就算真讓我當(dāng)了皇后,你老也沒那能力吭半個字,當(dāng)然,我也沒吭字的膽兒。
雖然姬正清沖撞君王,但是靠得這么近我并沒察覺到夜離歌的怒意。
照此看來通常只有兩個原因,一是根本不生氣,二是氣極攻心反而不再氣。
不過依我觀察應(yīng)該是第一點,因為很少有事能令這廝兒發(fā)火。
果真,夜離歌悠然斜靠身軀,一手還不忘越過我的肩頭把我抱進(jìn)懷里“蹂躪”。
老娘的行情被他全毀了。
“那依鎮(zhèn)國公的意思……”食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面,從側(cè)面看去,那張仿佛雕刻出的俊容,慵懶的笑怎么看怎么邪惡,可怕。
姬正清聽聞立刻擺正身姿,振振有辭:“依臣所見,余孽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所以鎮(zhèn)國公的意思是要朕殺了遂君,殺了,朕的妻!姨父,您向誰借的膽子?嗯!”隨著最后一字逸出唇,冰冷的眸間寒芒飛射,直逼得姬正清生生后退一步,他似乎從沒見過夜離歌如此兇狠。
不過,我倒是見過,所以沒什么可怕的,于是干脆拿起面前的點心祭五臟廟,這晚宴開的,太折騰肚子了。
此時眾臣一致慌忙下跪??磥硪闺x歌怒大了。
丟了塊點心進(jìn)嘴巴里,我開始觀察這些大臣們的臉色,或是跟姬正清一個鼻子孔出氣,或是做個樣子。
許是有了撐腰的,姬正清再次開口,這次的語氣都明顯強硬了些:“皇上三思,龍遂君乃前朝余孽,包藏禍心,臣等是擔(dān)心皇上安危。還望陛下諒解?!?
殺我?渾身直哆嗦,我怎么突然有了種被逼宮的錯覺?
老天啦!就連鐵血手腕如夜離歌也逃不了被逼的命運!那我不是死定了?
呃?又或者是我吃得太多,開始腦滿腸肥了?
不過這廝怎么一點也不擔(dān)心呢?可是我怕呀,我怕死!
“慎之……”小聲向他求救,狂風(fēng)中我的聲音抖得像鬼嚎。
他涼涼的一眼飄過來,肩頭的大手再一次掐緊:“還想離開朕嗎?”
“咱倆是夫妻,當(dāng)然同生共死在一起!”我一臉嚴(yán)肅高高挺起胸膛來,就差拍著保證了。只要保住小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給你刷馬桶都行。
我知道這家伙絕淪落不到被逼的地步,所以,還是抱緊姓夜的這顆大樹穩(wěn)當(dāng)。
我的鐵血保證一定深得他心,這廝挑挑眉竟然還跟我拋了個媚眼,若不是天非時地非利人非和,一定能勾得老娘心花怒放。
而就在這時,外頭高喊:“皇后駕到……”
我的媽呀,這時候我倒真希望她確實給病得爬不起來了。
老娘才活了二十一年,就給逼宮兩次,老天他老母的太不長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