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澳大利亞獨資的幼兒園,是花卉在世的時候就和她商量好的了,將來要把糖糖送去,讓她從小就接受最好的教育,如果將來有條件了,還要讓她出國。是的,陶華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出國留學,因為在她大學包括后來畢業的時候,她的家庭條件還不允許她出國留學。等到后來陶少榮手里有點錢了,她又和花卉結婚了,生孩子了,她已經不再有機會了。
所以她想,無論自己將來再苦再累,也一定要把糖糖送出去,她最好的朋友尹路就在澳大利亞,并且已經順利的移民了,她老早就和她說過將來把糖糖送過去,她會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的照顧她。
每次陶華想起這樣美好的情景,她就會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似乎要出國留學的不是糖糖,而是陶華自己,花卉也一萬個同意她這么做,自己只有一個孩子,總是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可是現在,糖糖的教育生涯第一步就被無情的扼殺了,似乎連回旋的余地都沒有。花卉走了,憑借陶華微薄的工資送糖糖去那樣的貴族學校,看來是不可能的。可是錢都在花卉媽那里,怎么樣都是她說了算。
陶華恨從心中來,她決定要好好和婆婆談一次。她一定要拿回一部分錢來,哪怕是通過法律。
正想著,花卉媽在外屋一聲尖利的喊叫聲,徹底打消了陶華要與之和好的心思。
誰倒是來攙我一把啊,是不是都希望我早死啊,怎么都那么沒良心啊,早知道這樣不如在醫院呆著耳根清靜。
陶華忍著不動彈,她心里排山倒海著一股厭惡的情緒,此時此刻她非常想離開這個家,盡管這個家里還余留著花卉的音容笑貌,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已經走了,并且什么都沒交代的就走了,幾乎沒有給她和糖糖留下任何值得安心的托付。她有些怨恨他了,她覺得當初他們沒買房沒搬出去住是一個最大的失誤,如今她只能守在這個家里受氣,并且不能有任何反抗或者不服,她太知道花卉媽是什么樣的人了。
她決定暫時回娘家住幾天,收拾了換洗衣服,走到外屋,花卉爸正在給花卉媽端盆洗腳。她低聲的說了句爸媽我回去看看糖糖,不管兩位老人什么反應,她頭也不回快速的出了門。
關上門的一剎那,她還是清晰的聽到婆婆在身后一聲長長的嘆息。
那條發錯的短信息又來了。
陶小姐,你爸爸在我這里。你想看看你弟弟嗎?
陶華狐疑的想刪除,想了想,又照著那個手機號碼撥了過去,通了,對方卻始終沒接。
陶華發信息回去:請問你是不是發錯了?
許久,對方沒有回復。
陶華沒往深里去想,照例刪除了短信,一伸手想攔出租,剛好一輛208公交過來,她想了想還是擠了上去。
公交車上的廣播一直在播放人民路和長安路交通戒嚴的消息,才知道今天是高考第一天,這個時間戒嚴結束,市民們可以順利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