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殃及池魚
- 有多少愛,可任歲月刪改
- 詩情冷月
- 2773字
- 2008-05-05 07:46:56
老趙聽他如此說,也生了氣,說:“我的東西給你換上了,而這個錢又不能你廠家要,你這不是讓我貼老本嗎?我的東西又不是偷來的!”
可那人依然固執(zhí)地說:“這個我不管,我只知道這件事上,我是無辜的,我一點責任都沒有。你的東西不是偷來的,我的錢也不是大風給刮來的,這個年頭掙錢容易嗎?該花的錢我花,可是不該花的,我一分錢也不會花的。”
老趙給他氣的臉色發(fā)紫,兩眼瞪的溜圓,半天才說道:“這么說你今天,是一分錢也不肯付了?”
那人卻并不生氣,他滿不在乎地說:“今天這個東西,你要給我換上就換上,要是你們不肯換的話,那我就馬上打電話到廠家,讓廠家的人也來評評這個理。”
聽了這話,老趙便啞口無言了,似乎徹底地泄了氣。他臉色極其難看地,對一直站在一旁的王夢遠說:“你叫人給他換上,換好了讓他走!”
王夢遠看了老趙一眼,但也沒有什么辦法,只得點了點頭。就在他遲疑著要轉(zhuǎn)身出門時,那人卻說道:“那就謝謝廠長了。”
老趙卻并不理會他的謝意,依然是一聲不吭,那人也不同他多說,就轉(zhuǎn)身走了,王夢遠也跟著他出了廠長辦公室的門。當他們一前一后到了那個車的旁邊時,見修理工已經(jīng)給他換好了。那人上車試了試,又說:“現(xiàn)在試試還可以,但是這東西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來。如果好了那就算了,要是不行的話,我還是要來找你們的。”
王夢遠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去理睬他,那人系上安全帶,就開著他的車揚長而去了。這時那個修理工卻在一旁問道:“就這么讓他走了?你不向他要錢了?”
王夢遠看了他一眼,苦了笑一下,說:“你放心吧,這個錢是會有人出的。”
聽了這話,那個修理工被弄的一時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王夢遠也不同他多解釋,就徑自向接待室走去。到了接待室之后,王夢遠整理一下煩亂的情緒,就不得不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又忙了一會兒,老趙進來了,他依舊是陰沉著臉問:“那個人走了?”
王夢遠說:“走了。”
老趙說:“這個人你給我把他給我記下來,以后他要是再來的話,工時和材料費你不許打一分錢的折!”
王夢遠說道:“他還說:以后要是有問題的話,他還要來找我們呢!”
老趙看了王夢遠一眼,眼中又閃過了一絲惱怒,卻并沒有說什么。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他說:“像這種情況你們早就該告訴我了,怎么直等到客房鬧起來了,你們才向我匯報?你們工作也用點心思,責任心都到那里去了?真不知道你們坐在這里,整天是干什么的?!你馬上給我查查,他來報修過幾次水溫高?這幾次都是誰修的?查到之后告訴我!”
說著他就轉(zhuǎn)身走了,而這時接待室里,已經(jīng)聚集了好幾位顧客。王夢遠給他說的,心情是異常的煩悶,卻不得不強打精神,和錢小萍一起使出渾身解數(shù),竭力地處理眼前的這些事務(wù)。一直忙了近一個小時,總算是好一點了,可王夢遠卻不能松懈,又抽空查起了記錄。
這個查還并不怎么好查,那人從第一次報修水溫高,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半年了。本來通過電腦,可以很快就查出來的,但是他們使用的這個局域網(wǎng),因為沒有專業(yè)的人員維護,總是不太穩(wěn)定,所以電腦查出的結(jié)果,就不一定是完全能靠得住的。
所以王夢遠就只得耐著性子,又是翻用戶登記的臺帳本,又是查電腦里的記錄,還要一邊繼續(xù)接待著用戶,直忙的是手忙腳亂不亦樂乎。他一面忙碌著,一面無奈地想:我們本來就忙不過來,但是卻還必須要應(yīng)付這些,隨時出現(xiàn)的臨時增加的事務(wù)。要只是忙一點那也就算了,但忙來忙去卻總是,他媽的不落個好!
每天都有好幾十輛車來修,整天忙的就像是鬼孫子似的,誰還有心情注意到,這些雜七雜八的事?那些正常處理完了事,就這么過去了,沒有誰也不會來肯定我們的成績。它們就如滔滔東逝的江水,走了也就永遠地走了,不會有誰在意,但只要是一出了什么事,首當其沖的就會是我們。總是我們不好,我們當接待的總是這么倒霉……
直查了一個多小時,才總算是查清了,連這次那人共來修過五次水溫高。王夢遠把這五次的時間,汽車的行駛里程,以及是哪個修理工承修的,寫在了一張紙上,并走到廠長的辦公室里,交給了老趙。王夢遠知道:這前四次修的人,到月底時都將要被扣掉一百元,這是他們廠的慣例。而且是明天早晨的晨會上,這四個人還將要被訓(xùn)的一塌糊涂……
回到接待室里王夢遠又想:這種同用戶扯皮的事,經(jīng)常會遇到,每次遇到這種事,都多少會引起我情結(jié)的波動,而且弄不好自己,還可能會要受到連累。如果這個世界能少一點爭執(zhí),人們的臉上,都能多一點微笑,那該多好啊?
但這只是我個人的美好愿望而已,人和人之間常常會為了一點小利,而爭的死去活來。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我就生活在這樣的世界里,就像是剛才我要是不爭的話,廠長又怎么會放過我呢?誰讓我是吃這行飯的呢?有時雖然爭不贏,但也要去爭的,否則廠長就更加的看我不順眼了。
直到快下班的時候,王夢遠的情緒才慢慢的好了一點。這時他抬頭,看了看墻上的鐘,已經(jīng)快到五點了。他想:郵局六點半下班,我最好是能在這之前,趕到我家門口的那個郵局去,把昨天晚上寫的那封信給寄了。
看到墻上石英鐘的指針,指向了五點,王夢遠就對錢小萍說:“五點了,我先走了。”
錢小萍點了點頭,說:“行,你走吧!這兒就交給我了。”
王夢遠對錢小萍點點頭,就起身走了,可還沒到大門口,就遇到了孫廠長。看到王夢遠要走,他就冷著臉問道:“怎么,這么早你就走了?”
王夢遠說:“下班了,我不走嗎?我跟錢小萍講好了,我們倆人一人一天值班――今天是她,明天我來。”
不料孫廠長把臉一沉,皺著眉毫不客氣地說:“還有這么多車,你就要走了?你是股東,這個廠也有你的一份,你大小也是個老板,要有點起碼的責任心吧?”
“我同錢小萍講好了,一人一天值班,明天就該我了。”王夢遠不得不把剛才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
孫廠長卻瞪起眼,板著臉說:“現(xiàn)在才五點,你看哪個股東走了?就你一下班就急急忙忙的要回家,廠里還有好幾輛車沒走,你這個股東到底是怎么當?shù)模扛嬖V你以后你們下班要走,必須要同我打個招呼。”
聽到這話,王夢遠只得默默地轉(zhuǎn)回身來,心里卻想:“他媽的!我每天都那么遲走,他屁都不放一個,今天第一次按時走,他就來板起臉來訓(xùn)人。講起來都是股東,但股東有好幾個,誰不是比我早走的?但分紅時候大多數(shù),都是我的幾倍,甚至十倍。按照他的理論,他們這些大股東,就應(yīng)該最后走,但他們常常走的比我早的多!”
王夢遠一面這樣想著,一面悶悶不樂地回到接待室,錢小萍見他又回來了,就問:“怎么又回來了?”
王夢遠郁悶地說:“碰到了孫廠長了,他說:我是股東,要有點起碼的責任心,怎么能到點就下班呢?”
錢小萍感嘆道:“現(xiàn)在我們加班加點,到變成是應(yīng)該的了,按時下班,卻反而變成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這個世道不知怎的,就給他們廠長給弄反過來了。我看你這個股東,也當?shù)氖茏铮植涣硕嗌馘X,還擔個惡名。”
王夢遠什么也沒說,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