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勾心斗角
- 紅色監(jiān)獄
- 何迎喜
- 1959字
- 2008-07-24 20:28:52
吳長與站在攪拌機旁,發(fā)呆。就要新生了。
漫長的兩年半過去了,在監(jiān)獄里度過了漫長的兩年半。
究竟是怎么度過的?
往事不堪回首。
兩年半的時間,這個魔鬼的煉獄場似的預制場,吸走了我多少血和汗!
就要再見了!萬惡的預制場!
這個傻B!
吳長與看一眼沙堆下立定站著的何迎喜。
何迎喜立定著,他的面前是趙干事。
趙干事經(jīng)常在勞動現(xiàn)場,接見犯人。
能夠被趙干事接見,是一種光榮。
犯人所以被領導接見,有許多可能,一是自己主動請示,一是領導找到頭上,再就是犯了什么,組長,骨干,反應了……
現(xiàn)在的何迎喜,之所以被趙干事接見,是他自己的反復努力。
趙干事沉著的傾聽何迎喜自我表白。
趙干事說:“你的想法不錯。領導會慎重對待。好了。你去勞動吧!”
何迎喜回到五組的勞動改造工地。五組的改造任務是“窩鋼筋”。“窩鋼筋”在預制場眾多的勞動改造任務中,是比較輕松的。機器在“光當,光當”的轉(zhuǎn)動。組長梅躍平和“老犯”楊得友分別把持著一臺機器當師傅。其他人理所當然的就是搬運工。一捆捆的粗細不等的鋼筋條,被運到鋼筋房,被放在機器作業(yè)臺上,再經(jīng)過機器的“窩弄”,再被搬運到鋼筋車上,再被送到“編鋼筋籠”的現(xiàn)場。
“老犯”楊得友問:“怎么樣?”
何迎喜回答:“不知道。”
“老犯”楊得友問:“趙干事怎么說?”
何迎喜回答:“趙干事說,領導會慎重對待?!?
“老犯”楊得友問:“是叫當一組組長呀?還是去養(yǎng)雞呀?”
何迎喜回答:“誰知道?!?
沙堆旁又站了一個人。是“老鹿茸?!?
“老鹿茸”在自告奮勇,“老鹿茸”在毛遂自薦。“老鹿茸”在信誓旦旦,“老鹿茸”在慷慨激昂。“老鹿茸”一直想當組長?!袄下谷住币恢毕肴ヰB(yǎng)雞場。
陽光燦爛。勞改隊的預制場經(jīng)常的陽光燦爛。陽光燦爛的天上,云雀牌飛機在盤旋,在降落。
趙干事沉著的傾聽“老鹿茸”自我表白。
趙干事說:“你的想法不錯。領導會慎重對待。好了。你去勞動吧!”
“老鹿茸”再給趙干事鞠一個躬。“老鹿茸”請示:“趙干事,沒有什么指示了,我就去改造去了!”
看著“老鹿茸”的背影,趙干事命令:“把魏丙臣叫來!”
張傳全對吳長與再次的哀求:“老吳,請您再向趙干事請示。我要求他接見我?!眳情L與說:“我再次給你爭取機會!”
吳長與跑步跑到趙干事面前。
吳長與報告:“報告趙干事,一組組員張傳全要求您接見他?!?
趙干事問:“吳長與,我問你,張傳全是當組長合適呢,還是去飼養(yǎng)雞子合適?”
吳長與報告:“報告趙干事,張傳全究竟是當組長,還是被調(diào)到飼養(yǎng)場養(yǎng)雞,這是領導的決策!我們犯人沒有發(fā)言權(quán)。張傳全,還是有力氣的。在一組擔負上石子的改造任務還是人盡其才的。”
還要說什么,中校魏丙臣跑步而來。
中校魏丙臣還是那樣的發(fā)福。胖的肉在燦爛的陽光下發(fā)抖。
談話在繼續(xù)。
吳長與回到自己的改造地方。他是擔負朝平車廂里上細沙的改造任務。這是一組現(xiàn)在的改造任務中比較輕便的活。
新犯王換太排長問:“老吳,我干什么?”
吳長與回答:“你負責把水溝疏浚出來!”
王換太排長因為排里一個戰(zhàn)士偷了一把手槍,在武漢長江大橋上作案的,他這個排長犯下瀆職罪,排長一直“不服”。
因為都是瀆職罪,本是同生根!猩猩惜猩猩。吳長與對王換太排長同情。
張傳全對組長吳長與一直懷有不滿。
張傳全對世界上的任何人也不會滿意的。
張傳全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吳長與對張傳全“命令”:“你去把場子里的垃圾打掃干凈。”
張傳全吹著口哨去了。
頭頂上是什么在“嘁嘁喳喳”。
抬頭看。
是麻雀。
傳統(tǒng)的一組是擔任供料的任務。
整個預制場的所有水泥的料都有一組負責供給。
一組的勞動改造環(huán)境在全隊是絕對一流的尤其是夏秋季節(jié)里。
張傳全抬頭看,一丈多高的屋頂?shù)你翖l的縫隙里,檁條的“穿眼”里,甚至低矮的屋檐下,都有麻雀在做窩。暢著的機器房里,竟然是生命的孕育的老地方。
趙棟梁鉆進攪拌機的“鍋子”里了。
趙棟梁的手從攪拌機的鍋子里伸出來。
趙棟梁的嘴里喊:“岳副起,把那個大鏨子給老爹遞進來!”
岳副起說:“再罵老子。把你攪成泥!”說著。裝出真的要開動攪拌機的樣子,嚇的張傳全連忙的勸阻。不用勸阻的。犯人們的玩笑有度。趙棟梁像烏龜,像螃蟹,像一條被馴化的狗,龜縮在攪拌機的鍋子里。他手中的短把的大鐵錘穩(wěn)、準、狠的砸在鏨子的頂部。發(fā)出“咣,咣,咣!”的巨大的沉悶的聲響!
為什么要砸攪拌機的鍋子呢?
攪拌機的鍋子上沾滿了凝固在一起的水泥石子沙子!
“咣,咣,咣!”的巨大的沉悶的聲響,從攪拌機的鍋子的出料口里傳出來,在三間“機器房”里回蕩。
奇怪了,在巨大的聲浪的沖擊中,屋頂上的,屋檐下的,房頂上的,瓦楞上的麻雀們,仿佛沒有受到驚擾,在跳躍,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