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急于新生的老犯“老鹿茸”時時刻刻都在尋找和創造立功贖罪的機會……老犯“老鹿茸”從廁所里面和他現在最崇拜的“朋友”，當然也是絕對的難友在押犯何迎喜分手之后，小心謹慎的探頭探腦的，鬼鬼祟祟的，灰溜溜的，夾尾巴狗一樣的從廁所里溜出來，溜啄墻根朝崗樓前面走呀走，幾乎鼻子就要碰住崗樓堅實的磚墻，才敢慢慢的生怕驚醒夢中嬰兒的母親一樣的小聲的也是非常親近的喊：“報告執法員，回去！”“報告執法員，回去！”這是監獄在押犯多少年多少代形成的習慣語言，它表達的意思是：“報告執法員，我已經按照您的批準命令，我在廁所里解完了我肚子里骯臟的屎和尿。我在解手的時候，沒有違犯任何隊規隊紀，我沒有趁解手的時候脫逃。我現在已經從廁所里完全的一個囫圇人的走出來。我現在請求我可以回到屬于我的監舍嗎？請您在白忙中，給予命令指示。”崗樓里的執法員小齊一直沉迷在自己的想心事中。也許是犯人們不懷好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教唆，也許是社會上學生運動的大氣候的影響，也許……這個小戰士心中孕育著自己的奇怪的想法。因為孕育奇怪的想法，需要耗費注意力，對崗樓前站立報告的“老鹿茸”就不正眼看就隨口指示：“去！”“去”這個字眼，執法員經常使用，它雖然只是一個平凡的字眼，從執法員嘴里發射出來，可是具有千鈞。“去”表示可以，“去”表示我同意我批準，“去”的更多表示意思是“滾！”滾你媽的，老子正煩著呢！

 老犯“老鹿茸”回到監舍里，連忙伏案寫作自己的懺悔書。

 老犯“老鹿茸”他寫到：

 “尊敬的隊長，

 尊敬的教導員，

 尊敬的副隊長，

 尊敬的趙干事，

 尊敬的執法班孫班長，米班長，

 尊敬的陳軍副班長，

 尊敬的所有執法員，

 各位首長，

 各位女士，

 各位人士，

 所有的干部戰士，

 同志們，戰友們，

 我叫肖端民，我的罪惡是貪污巨額鹿茸，我因為犯貪污罪，被濟南軍區軍事法庭判處9年有期徒刑。我被逮捕之前是軍區制藥廠廠長。我因為……淚水怎么一直不停的流，流在稿紙上，把稿紙上的工整字跡都濕了。這還得了。你懺悔，本來應該是懺悔自己的罪惡，為什么流淚？分明是控訴無產階級專政，分明是表達你的不滿！不是這樣！不是這樣！我是。你是什么呀？你老師坦白！坦白從寬！對坦白從寬，剛剛你在廁所里看到了什么，你聽到了什么？肖端民，隊領導非常信任你，你已經是隊首長的老耳目了，你要當好隊領導的好耳目。當好耳目，對你早日走向新生很有幫助。我老覺得有的犯人一直在對抗改造，我看有的犯人故意搞破壞！你有情況，隨時都要報告我。啊，有情況，早就有情況了。何迎喜還是對讓他去給軍區部隊家屬進行認罪懺悔有抵觸情緒，一組的犯人情況情緒好象不穩定，組長何迎喜好象和組員稱兄道弟，要是可以的話，我毛遂，我去當一組組長，我負責帶新犯……還有，啊，還有星期天上午，開小包袱庫的時候，小蘿卜頭和岳副起交換了好象什么東西，還有，還有我在廁所里看到兩人人在什么……啊，為什么不早日報告，是我錯了！隊長。

 老犯“老鹿茸”摸到崗樓前，請示報告：“執法員，我請示隊長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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