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莫名的情愫

在悄然逝去了好些日子后，紫禁城終于迎來了新的一年。

天氣漸漸變得暖和起來，我的凍瘡在四阿哥的藥作用下也好了，看來，春天到了。

按照慣例，每年的五月，都會舉辦一場賽馬大賽，這次比賽不分男女，只要是在京的四品以上的官員及其家屬都可以參加。

我一邊給康熙研磨，一邊心不在焉地想等會是要去吃桂花糕還是一口酥。

“汐夏，今年的賽馬大會你還是不參加嗎？”康熙一邊看著折子，一邊問我。

“皇上，汐夏哪里會騎什么馬嘛，您又不是不知道，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嘛。”我陪笑到，反正我對這些比賽也沒什么興趣，我還是對糕點比較感興趣。

“那怎么行，我八旗兒女，馬背上長大的，怎么能不會騎馬？趕明我叫個騎術好的軍士教你騎馬。”不是吧，那東西又臟又臭，我才不要騎什么馬呢。“皇上，跟著軍士學怎么可能學得好嘛，他們一定是礙于身份也不好怎么教，而且又怕摔著汐夏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教好汐夏，最多讓汐夏學會怎么騎著馬走。”我做著垂死掙扎，希望康熙能知難而退，別讓我學什么騎馬。“你說得也不無道理……”康熙陷入了沉思，我趕緊趁熱打鐵：“對嘛，與其這樣浪費時間，還不如不學呢，您說是不是？”“不，學倒是一定要學的，不過朕倒是想到了一個人，他一定能把你教好的，也不會礙于身份什么的。”康熙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會這樣嘛，看來這次我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了，只好聽天由命了。



今天，我起了個大早，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學習騎馬了，我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可是皇命難為，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康熙說讓我直接去涉獵場，說是我的師傅會在那里等我去，到時候我就知道是誰了。

我遠遠看見一個穿著墨綠色袍子的少年站在圍場里，牽著一匹白馬。

白馬？原來是十三啊，這我就放心了，有他在，一定能有好玩的。

我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真是的，搞那么神秘，也不給我說一聲。”

“你知道是我？”少年轉過身來，是他！那個在荷塘邊的眼神溫暖的少年，那個讓我一直好崇拜好喜歡的十四阿哥。我不知道我現在的表情是怎么樣的，一定很可笑吧，不然為什么他會用一種玩味的姿態看著我。我真的很手足無措。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一種親切溫暖的感覺，仿佛我們很早前就認識了。尤其是他的眼睛，好熟悉好熟悉，我真的在哪里見過這樣的眼睛的嗎？

“皇阿瑪讓我教你騎馬，好讓你參見五月的賽馬大會，現在只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了，你要上點心學。”他淡淡地說。

“會的啦。”有點心虛的應了聲，我現在心跳得好快，只有跟他在一起才會有這種奇妙的感覺。

眼前的這個不過十幾歲的少年，有著酷似康熙的臉，有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也有著眼底淡淡的憂愁。我好想抹去那曾籠罩在他眼里的迷霧，他不該有這種不屬于他年紀的老成，少年老成不適合他，我更想看到他清澈的眼眸，稚氣的笑容。

“你很喜歡發呆嗎？原來老十三喜歡個呆子啊！”他有點不屑地看著我。

“十四阿哥，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的。”我定定地看著他，有不輸他的氣勢，我就是這樣，對方越強我就比他更強。

“呵呵，有點骨氣嘛，還敢頂嘴了，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他冷哼了一聲，不以為然。

“十四阿哥說得不錯，汐夏是身份低微，可是汐夏也是皇上封的和碩格格，十四阿哥瞧不起汐夏，是不是連皇上的臉面也不給啊。”為什么我會這么在意他對我的看法，這么在意他的想法，其實自己地位身份如何，我是無所謂的，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我就很想反駁，很想讓他知道，我也不是什么沒身份地位的人。

“你！果然是個伶牙利齒的丫頭，呵呵，你是第一個敢這么和我說話的女人！”我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他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笑起來真是好看，兩顆小虎牙讓他看起來稚氣未脫。仔細看他，其實他長得很是好看的，是那種耀眼的帥氣，很陽光很明朗的少年，我一時竟看傻了眼。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你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這樣盯著一個男子看，也不知道害臊！”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他不說還好，說了我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說來真是丟臉，我一個二十幾歲的人了，竟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弄得不好意思。

“誰說我一直看你了，你還真是孔雀哦！”打死也不能承認我在看他。

“孔雀，怎么跟孔雀扯上關系了？”他不解得看著我。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轉開話題：“皇上是讓你來教我騎馬的，哪里那么多廢話啊。”

他笑了笑，把我扶上馬，開始教我騎馬。



第七節 完顏馨月

我發現自從我天天跟十四學騎馬以后，心情出奇的好，每天都是樂呵呵的，我這個一向清冷的晚裳軒也變得有人氣起來。

十四也教得很認真，不過我膽子太小了，再好的師傅也不頂用，所以一連學了半個多月，我的程度也只到了能稍微不怕馬的程度，眼看著賽馬大會就要開始了，我這馬術……哎！

這天，我還是和往常一樣跟著十四學騎馬。今天天氣特好好，萬里無云，天湛藍湛藍的，煞是好看。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我跟十四已經熟絡起來，雖然平時他在眾人面前表現得一本正經，十分干練的樣子，其實私底下的他特別的孩子氣。

就在這時，兩個少女向我們走來。一個穿著一身火紅騎裝，另一個則穿著湖綠色的騎裝，兩個少女都長得很美，看年紀也就跟我現在這個身體同齡，而那個穿著火紅騎裝的少女卻有幾分成熟女人的嫵媚。

“馨月見過十四阿哥。”火紅色騎裝的少女看十四的時候眼里放著光，這是少女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的眼神，同為女子，我一眼便能看出。

“芷蘭，你今天好興致啊，又叫馨月陪你騎馬啦？”十四淡淡地說，似乎并不在意她們倆。

“芷蘭見過十四哥，您也好興致啊，還帶著佳人騎馬呢！”綠衣少女說著，還不時用余光瞟我。紅衣少女也注意到了我，對我頗為不滿。“你是誰，見到十五公主也不知道磕頭請安！“這個紅衣少女一臉的蠻橫模樣，讓我看了好不舒坦。

“汐夏見過十五公主，公主吉祥！”原來這就是跟十三同父同母的胞妹，十五公主芷蘭啊，歷史上的這個公主是個可憐人，不僅早年喪母，而且自己遠嫁蒙古且不說，還落個英年早逝，客死異鄉的下場。我不禁用同情的目光多看了她兩眼。

“哼，真是不懂規矩，見了公主這么久了，現在才知道行禮！”看來這個紅衣少女是跟我杠上了，也不知道什么身份，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是公主。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我就只好不客氣了，我汐夏也不是好欺負的主。

“這位姑娘口氣好大啊，一定是出生尊貴之人了！”我看了看十四，他帶著玩味的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個死人，本來就是因你而起，你竟然冷眼旁觀，太不仗義了，看我收拾完她以后再怎么收拾你。

“算你還有點見識，姑娘我是侍郎羅察家的小姐，完顏馨月！”是她！我心頭一震，突然心像被人拉扯了一下，隱隱作痛。她就是歷史上十四的嫡福晉完顏氏，想到這里，我對他的討厭又添了幾分。既然這樣，那今天我就要對不起你了，誰叫你惹得姑奶奶我不高興了。

“原來是羅察家的女兒，失敬失敬了，常聽皇上說起您，說您善言論，總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在京城很是有名啊！”哼，得罪我，沒你好果子吃。

“大膽，你竟敢變著法來罵我！你什么身份你！“果然是小姑娘，經不起激，此時已經漲得滿臉通紅了。

“汐夏不才，阿瑪是康親王，蒙皇上厚恩封為和碩格格。”她一聽當即臉色刷一下白了：“見過汐夏格格，請格格恕馨月不敬之罪。”

“無妨的，汐夏心眼很大的。”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然后拉著十四，故作親密狀：“你還要教人家騎馬的，別耽擱了嘛！”

十四心領神會，把我抱上馬，自己也跨上馬，帶著我絕塵而去，留下馨月在那里咬牙切齒。

我此刻的心情特別好，不知是因為打擊了馨月還是因為剛才十四突然的親密舉動，他現在離我近在咫尺，我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氣息，我不禁羞紅了臉。

十四也沉默著，只是任由馬奔馳著，仿佛此刻時間已經靜止了，空間已經凝結了，只有思緒在流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