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殉情

真的是他嗎？

我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的眼前仿佛還浮現出十四那怨恨的眼神，冷漠的表情，現在想想還覺得渾身發冷。可是如今他卻那么真實的出現在我的面前，而我，此時此刻卻躺在他溫暖的懷抱里。難道我已經死了嗎？這是天堂？

“你準備賴在我懷里多長時間啊，不準備讓我幫幫老十三了？”十四的眼睛又恢復到了昔日的純凈，我愛死了這樣的眼神，讓我全身的細胞都為之喜悅。

原來這一切都不夢，是真的！我趕緊離開十四的懷抱，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似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誰？”顏瑞琪看這十四，一臉的茫然。

“老十四，你怎么來了？”十三也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我不來，難道看著汐夏被這幫奸人所傷，你在一旁束手無策嗎？”十四冷冷的看著顏瑞琪。

“十三阿哥，你們就別在我面前演戲了，想來是我太高抬你了，原以為你是條漢子，會遵守約定單刀赴會，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鼠輩罷了！既然你叫了十四阿哥來幫忙，那我就只有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了！”說話的瞬間，顏瑞琪已經揮劍直沖十三而去，根本不給十三開口解釋的機會，而李全則與十四拉開了陣勢，一場血戰拉開了帷幕。

我在一旁看得是心驚膽戰，雖然我知道十三和十四都是身手矯健，一身好武藝的人，可是畢竟刀劍無眼，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最愛的人，萬一有個什么閃失，無論是哪一個，都會讓我萬分心痛的。

那個李全明顯不是十四的對手，很快就已經處于下風了，果然不出三個回合就被十四生擒了，他雖心有不甘，卻也無能為力。而那個顏瑞琪雖然看起來是個文弱書生，可是真正打斗起來，卻是一個武功了得的人，一時間跟十三難分高低。

十四卻也不上前幫忙，把李全綁在一旁的柱子上，徑直走到我的身邊，我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沒事吧，有沒有什么地方受傷了？”他關切的上下打量我，似乎想從我身上找尋有沒受傷的地方。

“我沒事，幸虧你來得及時，不然……”我有些吞吞吐吐，不敢看他。

“不然我就永遠也見不到了你，是嗎？”他略微有些生氣，但卻沒有要發怒的意思。

“見到見不到又有什么關系，我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而已！”我突然有種很委屈的感覺，賭氣的說道。

“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嗎？為什么我對你好的地方你記不住，記住的永遠是那些傷人的話呢？”他正想把我耳際的亂發整理下，赫然發現了我頸上的傷痕。

“天吶！你竟然說你沒事，那這是什么？你要叫我擔心死才算是對我的懲罰嗎？”十四扶我在凳子上坐下，看著那道鮮明的紅痕，立刻從衣服上扯下一段布條為我包扎好。

我的眼眶濕潤了，此時此刻，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十四的眼里分明寫著珍惜和在乎，分明盈滿了自責和反省，分明裝載著愛與痛，這不是我的十四，心心念念的十四嗎？

我顧不得什么女子的矜持，我顧不得此時周圍還有那么多人，我顧不得身上還有隱隱作痛的傷，我緊緊的抱住十四，生怕一松手他就會變成那個對我冷漠，殘酷的人。

他也抱著我，仿佛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里。

在這樣的時刻，任何的言語都是多余的，天地間我們只有彼此，唯一的彼此。



“要殺要剮，息聽尊便，你不必手下留情！”我聽到顏瑞琪的聲音，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十四，望向他。

“我不會殺你的，你走吧，看在若情的面上，今天的一切就當沒發生過，我們都不會再追究！”十三收回劍，準備放顏瑞琪一馬。

“你放了我，我也不會感謝你的！也不會減少我對你的一絲一毫的恨！”顏瑞琪此時已經紅了眼，什么話他都聽不進了。

“你何必要這樣為難自己呢？你這樣做若情地下有知，也不會瞑目的！”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站起來，緩緩走向顏瑞琪，十四本想拉住我，但是我擺手拒絕他，他也懂了我的心意，放開我的手，默默跟在我身邊。

“你不會懂的，你沒有經歷過，又怎么會明白痛失此生最愛的刻骨銘心的痛！”顏瑞琪埋首于兩手間，聲音里有抽泣的合音。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懂？你以為你這樣做若情會開心嗎？就算你今天如愿以償，殺了我和十三，甚至殺了十四，若有一日，你與若情在泉下相會，你認為若情會原諒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嗎？她愛的，她愿意為之付出生命的人，絕不是一個嗜血的殺人狂，而是那個溫文儒雅，博學多才的顏瑞琪！如果她知道她愛了一輩子，甚至為了與他的愛情作出了生命的堅守的人，會是今天這個樣子，那你說她情何以堪？”顏瑞琪猛然抬頭看著我，眼里飽含淚水。

“我明白了！汐夏姑娘，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很抱歉這樣對你，希望你有情人終成眷屬，別再像我和若情一樣的悲劇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十四，準備拔劍自盡。

“少爺，不要！”春兒不知從哪里跑出來了，一下子抱住顏瑞琪，苦苦哀求他不要自尋短見。

“春兒，你放開，是不是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顏瑞琪厲聲呵斥春兒，可是她就是不放手。

“顏瑞琪，你一直用仇恨把自己包裹起來，你又怎么知道，其實有一個人，一直默默在你身邊，從來對你不離不棄。為什么你不會憐取眼前人呢？”十四暗暗握住我的手，給我勇氣。

顏瑞琪輕輕撫了撫春兒的臉，語氣變得很溫和：“丫頭，你的心，我又怎么會不明白，只是人的一生只能有一次愛，愛過了，也就沒有了，無論是誰，也再走不進他的心了，你明白嗎？”說時遲，那時快，顏瑞琪一劍刺入腹中，我們反應過來時，已經為時過晚了。

“少爺，你怎么可以丟下春兒，你說地沒錯，人一生中只能有一次愛，而春兒的一生唯一一次的愛就是你啊，永遠都不會變的！”春兒伏在顏瑞琪的遺體上，那哭聲撕心裂肺。

“春兒，你節哀吧！”我走到春兒身邊，握著她顫抖的手，希望她能走出這一段陰影來。

“汐夏小姐，謝謝你，請你們走吧，我和李全會料理這一切的。”她的語氣里透著堅定與不容置否。

“那你一定要想開點，有什么事來找我，我會盡力幫助你的！”十四把我拉起來，扶住我的肩膀，幫助我站穩，我不想再看下去了，只想快點離開這片傷心之地。

待我們轉身離開不到十米的地方，突然聽見一聲劍刺入身體的聲音，我急忙轉身一看，春兒倒在了顏瑞琪身邊，身旁是刺目的鮮血。

“不！”我的身體抖得厲害，突然眼前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