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諾將二人的情緒看在眼里,卻不便言明。他們兩人像是有仇一樣,一見面就是唇槍舌劍地攻擊對方。尤其是席隨風念那首詩后,萬天岳眼中閃過的那種冰冷的寒光,讓心諾暗驚。莫非他們---。不行得想個辦法讓他們成為朋友才行,不然以后若跟他們做了朋友,哪天他們打起來,她該幫誰啊。心諾心里想呀想呀,目光一掃,便看到了掛在‘流云閣’的三幅掛畫,突然計上心計。心諾頓時燦然一笑隨手指向那幅山竹掛畫說
“二位看那幅山竹,為何它無心卻偏又空生了幾對枝節呢?”
竹乃‘歲寒三友’之一,素有君之稱,你們二人都可為君子,卻像這竹一樣有著分節,這分節不正是你們二人的嫌隙嘛。
二人不明所以,心諾見二人未答又伸手指向那幅荷蓮圖說
“二位再看那幅荷蓮,想那荷蓮下的蓮藕應該是長著眼睛的,在那淤泥之下,為何卻又一點泥都沒有呢?”
蓮為花中雅士,亦為花中君子且出淤泥而不染,不正是你們的寫照嘛。可他們雖都像荷藕一樣長著眼睛,卻永遠看不出對方的好,永遠被那層污泥給蒙著雙眼。
心諾再看向二人,看他們仍不解其意,遂又指著那幅山水畫說
“小妹看萬大哥曾對著這幅山水看得相當專注,不知大哥可從這畫中看出點什么?”
山包萬物如海納百川,你們都二人都當屬當世之英雄豪杰,理有山之包容海之寬容才對啊!
萬天岳不解其意,便沒有作答。心諾見他沒有回答遂又說
“大哥沒看見什么嗎?但小妹卻看見了,小妹看見了這山---山的胸襟,小妹還看見了這水---水的柔情,還有這天空---天空的廣闊,還有這畫---畫的包容!”
心諾一一而解將山化小,以畫而喻之。望他能解其中意。
“畫的包容?”
二人實在不明白她為何會用這樣的形容詞,遂疑問道。
“二位還沒明了小妹的意思嗎?”
二人搖頭。心諾又說
“難道二位不覺得,你們就像這三幅畫嗎?”
被污泥所蒙住雙眼的人啊!為何你們非要別人明說,才能知其意呢!
‘像畫’心諾示意他們好好想想。二人從頭到尾將她所說的話想了一遍,當他們想到‘山的包容’時,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原來山竹與荷蓮都有君子之稱;山竹無心卻空生幾根枝節,意在說明他們二人都相識,雖表面看和善,實則暗地里早已矛盾重重,潑濤洶涌;河藕有眼卻不沾半點污泥,意指他們都是君子,雖然爭鋒相對,明爭暗斗但卻從不耍詐傷害對方;山的偉岸胸襟與水的萬般柔情,都能相容;且山水之大與天空之廣,卻能被畫所包容;意指他們為何不能像畫一樣包容對方,化干戈為玉帛呢!
“姑娘之聰慧,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隨風不禁為她的萬般巧思所感佩。
“能與三幅畫勸人修好,姑娘的用心真是良苦。萬某由衷欽佩!”
天岳亦有同感,詫異她竟有如此靈巧的心思與智慧。
心諾轉過頭無奈地瞪了他們一眼,似有點泄氣。二人見她這樣以為
“難道姑娘不是這個意思嗎?”
心諾心想真是兩個呆頭鵝,居然只想到這一點。哼,要不為了擔心以后跟你們做朋友。可能會面對你們兩個成為敵對雙方時,會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我才不管你們是敵是友是忠是奸呢。
“你們兩個想跟我做朋友吧?”
二人眉頭緊皺不明所以,她到底在想什么啊?但心里卻在說當然是想跟你做朋友了,要不然他們會有時間在這耗半天嗎!
“你們好像也沒多大的恩怨吧?”
二人此時眉頭更深了卻仍不明所以,她到底想說什么呢?不過心里卻在想,他們好像確實也沒有恩怨。
“而你們好像都沒朋友吧?”
二人深深地看向了心諾仍沒作答,心中卻想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有朋友,也全部都是些場面朋友,絕對不是真正的朋友。
“你們二位應該都感到很寂寞吧?”
二人仍未答,心中卻已回答了,沒有朋友的人就算他再有權勢再有地位再有錢,他也是寂寞的。
“雖然在別人眼里你們是那么的遙不可及,那么的尊貴,那么的風光無限,好像是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樣;但別人卻只看到了你們表面卻都沒看到這些表面背后的艱辛與寂寞。不是嗎?‘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你們都應該很有感慨吧!”
二人依然無語,但很顯然心中的某根玄已被拔動。
“既然你們即無怨也無仇,即無朋友又無知已,即都是有權有勢又有錢且都很寂寞,為什么就不能成為朋友呢?你們不覺得如果你們攜手的話可以讓寧海城雄霸一方而不至于落入它國戰爭的犧牲品嗎?難道你們就沒想過,哪天某些人可能會利用你們這種若有若無的矛盾而有機可乘來挑撥你們,讓寧海城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嗎?啊!”
心諾突然情緒很激動地說出這段話,最后竟不自覺地吼叫出聲,似想喚醒兩人的理智。不應為個人私怨而做出以后可能會傷害到百姓的蠢事。但她卻從未想過因為她的勸告,不僅使兩個本就有魄力有勢力的兩人,至此成為忘年之交,還讓他們以后成了她最好最值得信任的幫手。
二人聽到心諾的猜測猛然一驚,沒錯為何他們沒想過有人會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也許他們都想過,可卻都沒有去深思與理會,只是那樣的順其自然。是啊!若沒有她的這一提,難保別人不會來一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呢。頓時兩人不禁自問
“為何我們不能好好相處呢?”
“為何我們要讓那群不軌之人有機可乘呢?”
“為何今日我們能坐在此把酒言歡,吟詩作對,而以前沒有呢?”
“為何我們不能攜手合作呢?”
“為何我們不能是朋友呢?”
本來是一人說一句的,但最后一句兩人卻一起說出口,說完后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顯然他們已達成一種默契,別人想做漁翁,想都別想!
“你們沒事吧?!”
這下換心諾愣了,該不會瘋了吧。干嘛問她所問過的問題呀,神經。還是剛才她把話說重了,但這種猜測并不是不可能呀。但見到他們倆卻已拿起酒杯對飲起來。喝完后又是一陣大笑,笑得心諾莫名奇妙。看到他們似乎很開心,難道--心諾想到他們已被自己說服,不禁把他們的酒給搶過來說
“你們喝酒,怎么可以把我給掠一邊呢?”
說完一口氣把整壺酒都拿起來全喝了,二人一看又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心里卻非常感謝心諾。讓他們二人‘笑泯恩仇’成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