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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十步殺一人

聶楓聽到趙寒煙呼救的瞬間已拔刀急掠而出,目標直斬最前面的幾位死士。

然而死士的速度何其驚人,聶楓出手既慢,又要從身后追上這群死士,然后從側面截住他們,幾乎已不可能。

他整個人似已化作一道閃電,箭一般沖出,但顯然死士比他更快!

他的刀鋒快要追到那群死士的時候,沖在最前面的那幾位死士的劍鋒離趙寒煙也只有不到三尺的距離!

“寒煙!”流星刀刺破死士脊背的同時,帝都刀隱驚呼出聲,眼睜睜看著死士手中的劍一點點地向著女子逼近。

趙寒煙此時已嚇得甚至都忘了繼續呼救,只死死地盯著向她刺來的亂劍,腳已無法移動。

聶楓幾乎已絕望!

而就在這時,黑暗中突然有劍芒刺到。

這一劍來得奇快,卻不是刺向那九位死士,而是刺在了那群死士前方的某處虛空。

長劍破空,然后聶楓就看到一只白色的雪鷂滾落地上。

而奇怪的是,雪鷂被斬殺后,九死士居然齊齊收劍,停止了進一步的進攻,只站在原地與在場的幾人對峙。

趙寒煙這才回過神來,一下子撲到了情人的懷里:“聶楓,聶楓……”

她死死地抱緊對方,淚已流下,“怕死了,我剛才真的怕死了……”

聶楓看著懷中的淚人,柔聲道:“不怕,已經沒事了……”

他的聲音是如此的溫柔,充滿了憐惜,但他的眼睛卻湛明有光。

他只盯著不遠處的一位劍客,眼神驚訝與懷疑。

正是這個人在最后的關頭及時趕到,救下趙寒煙一命。

聶楓自然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即使他沒有看到對方的人,他也能認出對方手中的那柄劍的。

“柳千葉……”訝然出聲的是懷里的趙寒煙。她也和聶楓一樣,眼神驚疑與不信。

她似乎絕不相信柳千葉會出手救她。

柳千葉淡然一笑,走過來:“死士沒有自己的意識,他們的行動完全受主人支配,所以要想殺掉他們,就要先殺掉他的主人。”

他說著用劍筒挑了挑滾落在地的那只雪鷂。

聶楓也已收刀,打量著眼前這位唐王府多年來的勁敵,心里竟不知是何想法。

他不明白柳千葉為何會在關鍵時刻出手相救,事實上這一次叛亂正是對方所效忠的唐王府發起的。

柳千葉沒有理由也實在沒必要在此時倒戈太師府。因為到了現在,所有人都已知道太師府敗了,徹底敗了!唐王府將會是最后的贏家。

聶楓盯著黑暗中那位與自己齊名的劍客,許久,卻看不透對方此刻的意圖。

但如今的形勢已不能容聶楓多想,他最終還是將目光從柳千葉轉移開來,疑聲道:“你是說這只雪鷂就是他們的主人?”

柳千葉點了點頭道:“死士能不遠千里從念奴山寨趕來,靠的就是這雪鷂引路。”

聶楓打量著雪鷂的尸體,道:“如果死士沒有了主人會怎樣?”

柳千葉看了看遠處執劍默立的九死士,搖頭:“我不知道,但雪鷂并不是死士的真正主人,它們真正的主人其實是侍神女官。”

聶楓不解:“侍神女官?”

柳千葉繼續道:“十二死士便是出自念奴山寨歷代侍神女官之手,并且與他們氣脈相通,可以隨意驅使他們。同時女官也可以為死士指定另一個主人,之后這個人可以像女官一樣驅使死士。”

聶楓接道:“如果這個人死了,女官又可以指定新的主人?”

“不錯!”楓千葉點頭,“不過據我所知,念奴山寨現任侍神女官也已于一月之前去世,所以現在誰也不知道這些死士接下來會怎樣。”

聶楓不說話了,只盯著不遠處的九位死士,握劍的手卻一點點收緊。

“不愧是唐王府第一智將,不愧為第一劍客!”院外突然有人擊節,隨后一大批唐家軍涌入進來,瞬間將院子內眾人圍在中間。

最后進來的是一位白衣人,看上去約摸而立之年,臉上掛著一絲笑意,剛才擊節稱好的也正是此人。

白衣人手中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另一位女子。只見輪椅上的女子一身緋衣,雖然雙腿殘廢,但氣色依然動人。

“阿筱!”柳千葉喜極,見到輪椅上女子的瞬間,幾乎沖了上去,喜聲道:“阿筱你,你真的還活著!”

緋衣女子自然也一眼便認出了他,眼中似也有了淚水:“是的,千葉,我還活著……”

“自紅楓林一別,我本以為你我再無相見的可能,卻不想今日還能再見。”

她平復內心,接道:“是藥王谷的妙手老人醫好了我的病,拔除了我體內的肺毒。”

柳千中疑道:“藥王谷?妙手老人?”

穆蘭筱接道:“是的,離開洛陽不久,弟弟就只身去了故國,而我則一路向南,去往念奴山寨尋醫。其實以我的病勢,我知道要醫治幾乎已不可能,但后來珞璃族長帶我去了藥王谷,在那里我見到了妙手老人。”

她說完向身旁示意,柳千葉這才注意到穆蘭筱身旁那位一直未曾說話的青年人。

此人一襲白衣,面相較隨和,看似習武之人,卻仿佛永遠也不會與人動手。

“久違了,柳千葉柳護院!”先開口的卻是珞璃,他說話間帶著淡淡的笑意,說完他又轉向另外一位,同樣恭聲道:“還有太師府的聶楓統帥!”

柳千葉細細打量著來人道:“念奴山寨大當家,執領湘西三大山寨的土司珞璃,今日得見,果然風采不同常人。”

珞璃微微點頭不答,穆蘭筱卻道:“我自離開太師府后,多得珞璃族長照顧,又遠走藥王谷求醫,這才能撿回一條殘命。”

珞璃道:“阿筱姑娘體質虛弱,身體又久經肺毒侵蝕,倘若家師出手,或還可一試。可惜家師他老人家久居昆侖之虛,相去太遠,而我又只知醫理皮毛,未曾精研,不得已只能冒險帶上病發的阿筱姑娘前往藥王谷。”

他轉頭看了一眼輪椅上的女子,微笑道:“大概是阿筱姑娘向來運氣不錯,我們趕到藥王谷時,正巧碰上妙手老人云游回谷。經過他的醫治,終于成功將阿筱姑娘體內的肺毒拔除。”

柳千葉靜靜聽著,卻只是簡短地道:“既如此,多謝了……”

他竟似不愿多說什么,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輪椅上那一襲緋衣的女子。

那個曾讓他魂牽夢繞的女人。

他記起在紅楓林一別,當他知曉和阿筱可能再也無法相見后,自己有多么后悔。他甚至發誓若老天能讓他再見到阿筱,他無論如何也不愿再放走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從自己身邊溜走。

然而,當他真的再次見到阿筱,見到眼前這位為她推著輪椅的男子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有些東西似乎已經變了。

雖然他自己也說不出來是哪里變了。

珞璃卻看出了他的異樣,突然朗聲道:“我非常清楚你此次會倒戈唐王府,選擇與我們念奴山寨合作,只不過全是因為阿筱姑娘而已。我也知為了說服你加人這次政變,葉云師弟曾許諾你我念奴山寨必將盡全力醫治阿筱姑娘的肺毒,也正因為如此,在下對于阿筱姑娘的病情才會特別放在心上……”

他嘆了口氣,接道:“只是可惜,阿筱姑娘自幼受肺毒侵蝕太久,如今肺毒雖然拔出,但一雙腿卻早已壞死,已然無力回天,阿筱姑娘這后半生只怕唯有在輪椅上度過了。”

“只不知這樣的結果,是否也還算合柳護院心意?”

柳千葉看著阿筱,點頭道:“我很滿意!”。

他如何能不滿意?整整一個月時間,從念奴山寨千里走馬前往藥王谷,醫好后又快馬急鞭地將對方送回洛陽,幾乎不曾有半點紕漏和耽擱,如此地盡心盡力,即使是他柳千葉自己也無法做得更好了吧?

更何況,若真是自己出面,能否請動妙手老人為阿筱醫治只怕還未知。

柳千葉此時本該高興才對,但他不知為何卻高興不起來,心里似喝了杯最苦的苦酒。

他似已做了某種決定。

只見柳千葉突然深吸一口氣,看向虛空中不知何處道:“阿筱,你我一路走來,十數年風雨同路,始終不曾離棄,我多么希望能與你繼續并肩,去完成你們姐弟未完成的大業,可是阿筱,我只怕已無法再陪你走下去了,你知道素琴她……”

“我知道!”阿筱突然打斷對方,聲色凄然:“唐小姐的事我都已聽說,我知道現在她需要你……”

柳千葉回頭看著輪椅上的女子,一時間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的確,相比于阿筱而言,唐素琴現在才是最脆弱,最需要他的。而對于阿筱來說,他所能幫的只怕已不多。

他知道從今往后能繼續幫助阿筱的已經另有他人。

柳千葉頓了頓,突然朗聲道:“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這十數年來,我已是違背初心,一點點地失去本我,一步步地卷入權力的旋渦之中,雖是如此,我并不后悔,但我只希望從今以后我能活回本我,重拾初心”

珞璃疑道:“重拾初心,活回本我?”

柳千葉轉過身來,微微笑道:“不錯,重拾初心,活回本我!”

穆蘭筱此時低語道:“不加人任何一方勢力,不參加任何爭斗,只憑自己一人一劍,試盡天下,大好力量只貢獻給你自己一人。”

緋衣女子凝定眼神,眼睛里有贊許與欽敬的光,對號稱第一劍客的男子評語。

她滾動輪椅到柳千葉身前,顫聲道:“可是千葉,到如今你真的還能全身而退嗎,你真的還能像十年之前一樣,游遍天下,不為任何人而活?”

“唐素琴呢?還有唐潛呢?”

穆蘭筱聲色俱厲,柳千葉卻似已不敢看她,他低下頭,澀聲道:“不能,我已不能……”

許久,他突又抬起頭來,語音冷定:“我雖已不能全身而退,回到從前,但總還有一人可以。”

說完他看向一旁的聶楓。此時的聶楓已身負多處劍傷,背部的傷口一直不停地在流血,趙寒煙在一旁小心地摻扶著。

柳千葉走過來道:“聶楓,我此生只將你當作我唯一的對手,但如若不是各為其主,我想你我定會成為最要好的朋友,我知道如今的路都不是你我本想要走的路,習武之人就當揮刀斬人,快意恩仇,又有誰愿意為這些勢力賣命?”

他語氣略有澀色,接道:“十數年來我留在唐王府,不過是有我不得已的原因,我知道你留在太師府,也只是因為趙寒煙而已,趙鐵鶴狼子野心,一直只是想借助你的力量來鞏固他攝政王的地位。如今趙氏家族已敗,趙鐵鶴也已被我所殺,到如今你已是完全自由了。”

“父親……”趙寒煙剛聽到趙鐵鶴被殺,眼淚瞬間就已下來。聶楓雖然早已對趙鐵鶴恨之入骨,但他畢竟是趙寒煙至親,喪父之痛是誰也難以承受的,因此也只能安慰幾句。

他轉頭向柳千葉道:“今日一戰,太師府算是徹底輸了,只是沒想到的是,太師府和唐王府為了這天下爭斗了二十幾年,最后的贏家卻不是其中任何一家,而是江南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小山寨,真是想想都覺得可笑。”

他仰天打個哈哈,又接道:“如今落敗,我也并未打算活著離開,更何況作為趙鐵鶴的舊部,這位珞璃族長又如何容得下我?只不過……”

柳千葉追問道:“只不過怎樣?”

聶楓此時已抽刀在手,冷冷地盯著外圍的那個白衣男子,“只不過敵人若想置我于死地,他也休想好活而已!”

柳千葉拍手稱道:“好,這才是帝都刀隱的本色,我果然不曾看錯你!”

他突然湊過來拍了拍聶楓道:“怎么樣,還能戰么?”

聶楓叱道:“這點小傷,你也太小看我了!”

柳千葉點頭道:“那好,今日就你我聯手,大殺一場吧!”

他說完已拔劍,仰天一笑,卻不是朝著那數以千計的唐家軍,而是朝著那一直靜默著的九死士而去!

死士本已經無人操控,但此時一經入侵,立即燥動,鎖定攻擊目標。

聶楓實在也想不到柳千葉為何要去驚動這九位本已安靜下來的死士。正猶豫間,亂戰中已傳來劍客的聲音:“一起來戰斗吧,讓我們看看這一群怪物到底有多厲害!”

聶楓顧不得這些,從地上順起一把鋼刀交到趙寒煙手中,“保護好自己,不要離我太遠!”他說完人已沖出,淹沒在九死士的劍影之中。

刀光與劍影縱橫,兩位當世最頂尖的武者,與九位近乎殺人機器的死士對決,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珞璃與穆蘭筱在外圍靜靜觀戰,此時雖然見趙寒煙落單,卻沒有指揮唐家軍襲擊于她,而是將那激戰的十一人包圍了起來,靜靜地等待這一場戰斗結束。

柳千葉劍法飄逸,羚羊掛角,無痕無跡,聶楓刀法狠決,天星曜日,傷人即死。只見劍客與刀隱穿梭在死士之間,刀與劍所過之處,殘肢斷臂紛紛飛起,到后來,他們競似乎在進行一場殺人競賽。

柳千葉手中不停,朝那殺敵正酣的刀隱微微笑道:“看來你我聯手,十死士也不過如此!”

聶楓的流星刀此時正劃過一位死士的腹部,墨黑的血瞬間噴射而出,聶楓急忙跳開,這才道:“我只是不懂你為何定要來招惹這群怪物,我們若要突圍,也應該在那批唐家軍中殺出一條血路才是。”

柳千葉不答,而就在此時,一位死士仿佛看穿了空檔,直直朝著柳千葉后背刺去,眼看即要得手。

聶楓大驚,顧不得眼前的死士,揮刀急掠而去。柳千葉顯然也已感覺到了危險逼近,轉身一看死士的劍已離他不過數尺。

誰知他不閃不避,反而足底用力,竟迎面與死士對刺而去!

以這種打法,當琥珀的刃穿過死士身體的時候,死士的劍只怕也要洞穿他的身體!

“這家伙瘋了!”聶楓嘴里低聲怒斥,身形卻加快數倍,同時刀鋒轉向,劃向死士握劍的右手。

“嗤”,雙劍交鋒之后,琥珀的刃成功洞穿死士的心臟,但死士的劍尖卻停在柳千葉的胸前,隨后隨著死士的半只手臂掉落地上。

原來雙劍交鋒的那一剎那,聶楓已成功趕到,流星刀如削泥一般,競將死士的半只手臂切了下來!

各自得手后,劍客和刀客都雙雙跳開,死士墨黑的血從胸口噴射而出,片刻后倒地。

柳千葉朝著同伴詭譎一笑:“你的刀若再慢一些,現在躺在地上的只怕就是我了。”

聶楓此時已會意:“原來你只是想比一比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刀快。”

柳千葉道:“勝負未分。”

說完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難得的笑意,片刻后兩人的笑意又同時消失,因為他們已同時盯上了另一位死士。

柳千葉已先出手!琥珀的刃一路格開其余死士的劍網,目標只有一個。

柳千葉出手時,聶楓也已跟上,兩個人猶如兩柄銳不可擋的稀世利器,一路斬殺敢于阻擋的一切,直取目標而去。

“嗤,嗤”兩聲,刀與劍同時洞穿死士的尸體,血霧飛濺,然而在尸體倒下前,兩人又已換了目標。

就這樣,兩位當世技藝最高者以這些死士為靶,進行著他們別樣的對決!

只見血肉飛濺,殘肢遍地,地上的雪渣早已被死士的血染成可怕的墨黑色,空氣里腥臭無比。

然而兩位武者卻似乎全然感覺不到,他們似乎從沒有殺得這么痛快,所以他們一招比一招更快,一招比一招更狠,生怕落后對方半分。

殺到最后,兩人的重衣都被染成黑色,但仍然勝負未分,眼看就只剩最后一位死士了。

他們兩位自然不會輕易將它讓給對方,各自示意后,兩人幾乎同時出手,全力朝著死士急奔。

但奔到近時,刀和劍卻開始轉向,企圖截住對方去勢。柳千葉每每想避開流星刀突圍,都會被聶楓以更快的速度截住。同樣的,聶楓守住對方去勢的同時也在極力突圍,卻發現兩人都無法再進一步。

“你若將這個讓給我,我請你喝酒。”正膠著之間,柳千葉突然來了個這樣的提議,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聶楓手下繼續和對方拆解,口中卻嘿嘿罵道:“一壇酒就想讓我讓給你?柳千葉我看你是真的糊涂了,這可是你我難得的一次對決,我豈會這么輕易地讓給你……”

他們一個號稱第一劍客,一個號稱帝都刀隱,此時又有誰肯相讓?可誰知就在聶楓回嘴的空檔,柳千葉一個閃身,輕松繞過了對方,琥珀的刃突然運轉飛快,竟是一招流霜月影施展出來,月光下,已看不出他的劍在哪里,只有空中的流霜被攪亂,追隨著劍客的身形起舞。

聶楓知道自己上當,可再追已經來不及了,只聽見“嗤”的一聲悶響,死士胸口突然被貫穿一個可怖的窟窿,死士當即斃命!

流星刀惜敗琥珀的刃!

柳千葉此時已收劍站定,回過頭看著對方,悻悻笑道:“看來這酒你非喝不可了。”

聶楓再一次見到對方施展如此凌厲的劍法,不禁也嘖嘖稱贊,心里許久不能平靜。

要知道聶楓當年與對方在萬佛寺一戰,就差點傷在柳千葉的這種劍法之下。

他收刀入鞘,點頭道:“是的,我輸了,我喝酒。”

“好一招流霜月影,好個第一劍客!”珞璃在外圍看得仔細,也已被如此瑰美的劍法所震悍,不禁拍手稱好。“此生能親眼所見柳千葉施展出來,也算一大快事!”

柳千葉與聶楓向唐家軍所圍成的人墻外圍看去,這才發現院子里除了珞璃和穆蘭筱之外,已經多了兩個人。

原來是葉云發現了哀帝不在皇城,轉而帶領那一百最精銳的鋼刀武士折回了太師府支援。而輪椅旁也多了一個黑衣的青年,那正是穆蘭梟。數月前,他已順利將唐小蕓帶回故國安葬,此時已返回中原與姐姐會合。

柳千葉微微笑道:“珞璃族長謬贊了,其實你今日雖然見過了我的劍法,但真正的流星刀法你只怕還未見過。”

他說完看向聶楓,然而聶楓卻不答。

珞璃奇道:“難道面對九死士的圍攻,還不能逼得聶統帥使用全力?”

柳千葉搖頭道:“區區幾位死士還不夠。”

珞璃此時接道:“那依你看怎樣才夠呢?”

柳千葉掃視一遍,道:“我看這幾千唐家軍,再加上外面的一百鋼刀武士,正好夠了。”

珞璃道:“你們難道還準備突圍?”

柳千葉微笑道:“我們總得試試。”

試字出口,柳千葉已展動身形,朝著吳川房間的方向突圍而去。

“跟我來,我知道出口!”在身形快要沒入戰群之前,柳千葉回頭急喝。

本來若憑他和聶楓兩人,要突圍并非難事,但若想要帶走趙寒煙,僅憑聶楓一人是萬萬不能的,所以柳千葉必須要先在前面為聶楓開路。

看著亂戰中廝殺正酣的劍客,聶楓的心口瞬間一陣熱流涌過。他們半天前還是互不能容的死敵,如今卻愿意為了對方舍命相搏。

他不再敢有半點耽擱,轉頭向身旁的趙寒煙道:“跟緊我!”

他已抽刀,趙寒煙卻死死拖住了他,急道:“孩子,我們的孩子還在房間里!”

聶楓抬眼望了望趙寒煙房間的方向,卻一咬牙道:“孩子以后再救,現在我們必須先逃出去。”

他說完已加入戰團!前面,劍客與刀隱摧枯拉朽般掠殺,一路朝著目標位置逼近,而趙寒煙踏著地上的尸體,緊緊地跟在聶楓身后。

片刻他們即已殺到吳川房間的門口,三人破門而入,柳千中指著墻上的一處空洞:“那里即是秘道,你帶著趙寒煙先進!”

聶楓也不推辭,帶著趙寒煙潛入了秘道之內,柳千葉急走幾步,然后一連挑起房內兩張柳木掛椅和一個案幾,直直朝著門口踢飛出去。

剛剛追到門口的幾位唐家軍來不及閃避,被襲中面門,立時斃命!門口也被暫時堵住。

柳千葉隨即跳入秘道之內,然后在里面關閉了入口。一行人隨著秘道潛行,柳千中一路撥動好幾處機關,永久地封死了來路……

出來秘道后已是唐王府后的那片紅楓林。今夜傍晚時分,柳千葉帶領著那十位死士,就是從這里秘密潛入太師府內的。

從秘道出來,趙寒煙即扯住聶楓手臂,哭道:“孩子,快去救我們的孩子!”

聶楓臉如死灰,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千葉此時阻止道:“現在不能回去!”

趙寒煙道:“為什么?!”

柳千葉搖頭道:“我們剛才之所以能夠逃出來,不過是珞璃并未真正下殺手而已,你們現在若想去救皇上出來,根本就沒有可能。”,他頓了頓,接道“況且就算救了皇上出來,你們日后也將永無寧日,珞璃真正的目標就是皇上,天上地下他也要置你們于死地。”

趙寒煙眼睛里突然迸射出寒光,叱道:“就算永無寧日,我也要救皇上出來!若是讓皇上若入珞璃手中,如何會留他活口?”

柳千葉沉吟許久,突然道:“其實只有讓皇上留在珞璃那里,或許才能有一線生機。”

趙寒煙不懂。

聶楓卻試探著道:“你是不是想找阿筱姑娘幫忙?”

柳千葉點頭道:“我只能試一試吧……珞璃能放我們逃出來,說明他應非趕盡殺絕之人。”

聶楓沉吟良久,突然道:“我想約見一下阿筱姑娘,當面請他幫忙,不知你能否幫我約她出來?”

柳千葉道:“就明晚吧,明晚你還來這里,我約她出來。”

聶楓抱拳道:“好,今日相助之恩,我聶楓銘記在心,他日若有需要,一聲吩咐,天涯海角也來助你!”

柳千葉微微笑道:“你我英雄惜英雄,這點小事又何足道,只希望明日之后,你和趙姑娘一起遠走塞外,永遠莫要再回到這是非之地了。”

聶楓將趙寒煙的葇荑緊緊握在手中,心里有慶幸和感激。

沒想到經歷過這么多,至今日他還能將這雙手真實地握在手里。這種真切的感覺已經是他多少年不曾有過的了。

片刻后,他回過頭道:“你呢?今后有何打算?”

柳千葉輕嘆口氣,轉頭看向遠方的某處,不再說話了。

但他的臉色突然變了,因為他看到了漫天的火光正從太師府所在的方位騰空而起,幾乎映紅了整個天際!

趙寒煙恨恨道:“他們居然放火燒了太師府!”

聶楓將對方摟在懷中,安慰道:“燒了好,燒了再沒什么留戀的了,明日之后我們就走,再也不回來了。”

他話音剛落,樹林里突然有聲音傳出道:“不與老朋友道別就走么?”

聶楓抬眼望去就看到了一個黑衣青年,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紅楓之中,仿佛已等得很久了。

聶楓失聲道:“吳川!”

他臉色一沉,冷冷道:“我兩次召你都不見回援,原來你卻在這里!”

吳川道:“我一直都在這里等你們的……”他神情頗有沮喪,苦笑道:“我其實是多么希望永遠也不要等到你們出來的!”

聶楓反諷著道:“將太師府的精兵提前調走,又安排吳有用一干人襲擊柳千葉,按照你的計劃,我們二人本該在今晚的決斗中雙雙敗亡了吧?!”

吳川也不爭辯,只喃喃道:“我錯了,我算錯了……”

聶楓嘆息著道:“你是算錯了柳千葉,你沒算到柳千葉非但沒有和我決斗,反而還救了我。”

誰知吳川卻搖頭道:“我雖然算到了柳護院有可能最終會救你,但我當時卻想賭一把。”

聶楓道:“現在看來你賭輸了。”

吳川道:“我輸了。”

聶楓道:“那么,你在這里等我們又是為的什么呢?”

柳千葉一直沒有插話,此時才道:“他大概是想找我們決斗吧……”

吳川道:“從柳護院舍身救你的時候開始,我吳川已經敗了,又何來如今的決斗一說?”

只見他忽又抬首望天,喃喃道:“第一劍客與帝都刀隱聯手,天上地下將再無人能與之一戰。”

柳千葉思索著道:“其實今日一戰后,我和聶楓都有意退隱江湖,以后江湖上再沒有什么第一劍客,也沒有什么帝都刀隱,這江湖將是屬于你們的。”

吳川搖頭道:“你們雖然退出了江湖,卻留下了江湖的傳說,這一代的江湖不會再有他人的位置了。”

傳奇過后,再無傳奇……

吳川說完已悄然離開。

柳千葉與聶楓靜靜地目視著他離開。北風蕭瑟,紅楓飄落滿地,這黑衣武者的背影讓人看來竟有幾分悵然與凄涼。

柳千葉突然高聲道:“你怎知我們定會走這條道的?”

吳川駐足,卻不回頭,“你可否還記得那條密道的機關只能從里面開啟?”

柳千葉道:“我自然記得,但當我們趕到時,密道的入口早已經打開了。”

吳川卻不再接話,人已消失在一片紅楓之中。

柳千葉這才恍然,口中喃喃:“原來他已提前在密道里面開啟了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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