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返鬼地(四)
- 誰牽了我的手
- 臭豆子
- 2385字
- 2007-08-14 23:24:17
感覺,有時像暗夜里的北斗星指引著迷途中的羔羊,有時卻又像曼佗羅花,讓人在沉醉中奔向死亡。
你相信感覺嗎?
我們費力的拉開工廠的大門,卻發現吉普車里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初揚的影子。
“喂,初揚,喂,喂”我對著手機喊了起來,沒有人回答。
驚恐又一次襲來,初揚出事了嗎?我的心狂跳起來。
“仲玉”我回頭,是初揚。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非常憔悴的樣子。
“初揚,你終于來了,”我一把抱住他,哭了起來:“我們以為你來不了了。”
“別怕,仲玉,別怕,我來了。”初揚拍拍我的肩,安慰我。
“你好,我叫重罡。”
“我叫王景云。”
“哦,你們好,我叫初揚。”
“初揚,你是怎么找到的,你剛才在電話里說,沒看見工廠,只有一片荒地。”
“找到什么,工廠么?這里的確沒有工廠,只有一片荒地呀。”
我們遲疑的回過頭,發現工廠不見了,四周一片荒地,煙霧迷離,異常的凄涼。
“怎么不見了,不可能的啊。”我喃喃自語道。
“說不定是還是鬼打墻呢。”王景云又從包里將沒用完的小紅旗拿了出來,插了一面在地上。
“我看是鬼打墻結束了,你們看,羅盤的指針停止旋轉了。”重罡笑王景云:“你太謹慎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謹慎點總是好的。”
“哈哈哈”我們終于開懷大笑起來了,劫后余生的感覺太美妙了。
我們將背包扔進后備箱,高興的坐進豪華車里,初揚送我們回去。
“仲玉,我能跟你一起回家嗎?我一個人害怕。”王景云期待的看著我。
“好啊,你可以和我睡一個房間,我家還有一個折疊的鋼絲床。”我很理解王景云,她的家人都在國外,她一個人住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本來就有些嚇人,更何況發生了這些事情。
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我家。
“早點休息,仲玉,”初揚幫我和王景云從后備箱中拿出背包:“一會兒我送重罡回家,你們放心吧。”
“謝謝你,初揚。”
“為了紅魚,我愿意做任何事。”初揚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并且深情的看著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紅魚是他所謂的“定情之物”。我一時語塞。
“說什么悄悄話呢,這樣很曖昧哦。”王景云在旁邊打趣道。
“哪有說悄悄話,”我連忙回答,同時偷偷的瞥了一眼重罡。他早已下了車,正以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我,也許他正在猜測我和初揚的關系。是呀,初揚為了我,可以冒生命危險,這實在不像是一般的關系。
“睡個好覺,明天打電話。”重罡和我們告別后,我和王景云就一起回家了。
我家住11樓,坐電梯的時候,我忽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因為我居然體會不到回家的喜悅和期盼,這種感覺里似乎摻雜著一絲勉強,然而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也許我真的太緊張了。
家里人都沒有睡,爸爸把折疊鋼絲床搬進了我的房間。我很奇怪為什么沒有人問我半夜才回來的原因。媽媽也沒給我準備宵夜。我帶著疑問和王景云回到了我的房間。躺在床上的時候,我給重罡的手機發信息。我怕重罡誤會我和初揚的關系,我和他才剛剛開始。
“這么晚了給誰發信息呀,初揚嗎,還是重罡?”
“你猜呢?”
“我猜不出來,你兩個都喜歡。”
“拜托,我很專一的。”
“是嗎?我怎么沒看出來。”
“信息怎么老發不出去呀。”我打開床頭燈,原來沒有信號:“王景云,你的手機有信號嗎?”
“我看看,沒有信號,真奇怪,大概是網絡的問題吧。”
“真是的,偏偏在這時候有問題。”我拿起了床頭的電話,撥了重罡的手機。沒有聲音。
“你看我,現在網絡有問題,還撥重罡的手機。”
“那只能說明重罡在你心中的分量重一些,并不能說明你專一。”
“你真壞,”我一面笑一面撥了初揚的電話。初揚因為工作的關系,自己一個人住,所以很晚了我也可以打他家里的固定電話。
沒有聲音。
固定電話就算將電話線拔了,也不會沒有聲音的。我把電話掛了。由于是無繩電話,我之前直接撥了號碼,所以沒留意我的電話是否有撥號音。我按了一下接聽鍵,驚訝的發現電話沒有任何聲音。
“電話沒有信號。”
“什么?”王景云一下坐了起來。
“會不會是電話壞了。”說這話的時候,我有一種空洞的感覺。
“咚咚”有人敲門,原來是姐姐。
“我來看看,在干嘛呢,”姐姐坐在我床邊。
“我想打個電話給初揚,看他到家了嗎?”
“好,我幫你撥。”姐姐拿起了電話,床頭燈照射著她的手臂。
光滑的皮膚上沒有汗毛,更絕的是,連毛孔也沒有。剎那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手臂上的汗毛密密麻麻的樹立著,對比姐姐那連毛孔都沒有的光滑皮膚,在床頭燈的照射下,說不出的恐怖。
“喏,初揚和你說話。”姐姐像什么都沒看見似的,將電話遞給我。我這才發現她的睫毛是如此的濃密,很長,并且卷曲著。她的頭發很厚,并且沒有頭發所特有的柔順感,很像,對了,很像櫥窗里的塑料模特。
“你怎么啦,初揚要和你說話。”姐姐把電話硬塞到我手里,在那一瞬間,我的手觸碰到了她的手。她的手根本就沒有皮膚的柔軟,硬邦邦的,涼颼颼的。她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起身走了。我這才發現她走路的姿勢有些僵硬。
我慢慢的將電話移到耳邊,然后我聽到了無比慘烈的喊叫,那種撕心裂肺的聲音仿佛是臨死前的掙扎,是女人的聲音,而且不止一個。我嚇的將電話扔了。
王景云把電話拾起,聽了一下,很疑惑的問我:“沒有聲音啊,你怎么啦?”
我半天說不出話,只是死死的盯著王景云的手臂,還好,她有毛孔。我這才貼在她耳邊,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她。
王景云和我一起躲到床底下。
我們無處可躲,其實和鬼魅玩捉迷藏,人永遠都是輸家。只是,床底下至少不那么暴露,在心理上好受一點,因為我們都沒有勇氣打開房門。初揚和重罡怎么樣了,他們會碰到怎樣的事物呢,會有生命危險嗎?雖然我自身難保,可我還惦記著我的同伴,這就是群居動物。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開了,我的一切幻想就在那一刻全部停止。
有物體敲擊地板的聲音。我透過床板和地面的空間看出去,有好幾雙腿,它們慢慢的挪動著,發出硬邦邦的聲音。由此我判斷那絕對不是人走路發出的聲音,我用手捂住嘴,眼淚不聽使喚的流了出來。
為什么,為什么要用我最親的人來傷害我,即使是借用的形象也不行。我惡狠狠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