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心中的斷翅(一)
- 誰牽了我的手
- 臭豆子
- 2226字
- 2007-06-27 20:28:13
有人把莫大的遺憾或刻骨的痛比作心中的那根刺。你的心中有刺嗎?用你的刺去交換你想要的東西,你愿意嗎?
大巴盤旋而上,我有些眩暈。然后,似乎在某個平面的突破口,它停了下來,開始晃動,晃動越來越劇烈,似乎在催促我們下車。我和重罡遲疑了一下,也加入到了下車的隊伍中。
多么怪異的世界啊,怪異卻美麗,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贊嘆。你能想象雪地里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雪花隨性的飄著,可是天氣卻如秋天般的宜人嗎?在這里,果樹上不但開滿了花,也墜著沉甸甸的果實,任何季節開花結果的植物都在展示著它旺盛的生命力。它們在同一時間開花結果,似乎生命對于它們而言,是不需要先后循環的。
金色的太陽和溫柔的云朵,銀色的月亮和調皮的星星同時出現在天空中,給我一種站立于黑夜和白晝邊緣的感覺。縈繞我周圍的春夏秋冬正在不知疲倦的釋放屬于它們自己的魅力。空氣是濕潤的,帶有淡淡的花草的香味,我忍不住摘了一朵我腳邊的梔子花。
“在這里生命是永恒的,沒有任何的煩惱與痛苦,只要你選擇忘卻,你就可以留在這里。”戴著皇冠的高貴的精靈說道。我注意到她有兩個翅膀,只是翅膀的輪廓雖在,中間卻少了一大塊,我緊緊的抓住重罡的手臂。
“忘卻什么?”我身邊的吳寧說道。
“不是什么都要你忘卻,只是要你忘卻你心中的那根刺,那根令你不安,痛苦的刺,怎么忘也忘不掉的刺而已。”
“為什么一定要忘掉這根刺?” Dorothy有些心動:“那么,我的家人怎么辦?”
“刺留在心里,到了哪里都不會真正的快樂,所以,我會幫你拔掉這根討厭的刺。只要你希望,你的家人也可以來,當然他們也不能留有心中的刺。”
“你會幫我拔掉心中的刺,可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刺是什么呢?”
精靈微微一笑,優雅的抬起手中的權杖,指了指Dorothy的胸口。
Dorothy愛上了她好朋友的丈夫,是真心的愛。那個男人對Dorothy也很心動,于是情不自禁的游走于兩個女人之間。而Dorothy的好朋友發現之后,無法接受殘酷的事實,最終自殺了。Dorothy最終沒有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而這件事情卻成了她心中的那根刺。隨著歲月的流逝,刺在心里越扎越深,讓她無限的自責。
吳寧是母親一手帶大的,他知道母親一個人把他帶大有多么的艱辛,所以他從小就恨他的父親,恨他的薄情,拋棄他們母子。后來,他的父親出車禍,他趕到醫院去看他,卻拒絕為他輸血,醫院沒有足夠的這種稀缺血型的血液。后來他的母親也趕到了醫院,告訴他他的父親并沒有拋棄他們,只是為了成全他母親和她的愛人而選擇了離開,沒想到那個男人卻死了。命運總是喜歡和不幸的人開玩笑,當吳寧急切的表示愿意為他的父親獻血時,卻已經來不及了。他的父親死了。從此,吳寧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Dorothy和吳寧迫不及待的要精靈替他們拔掉那根心中的刺,因為他們已經背負的太久太久。
活潑的,穩重的,內斂的,快樂的,憂郁的,無論表面是什么樣子,他的背后都有不為人知的故事。世間有太多的誘惑,就有太多的不為人知,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總之是做了,刺便扎到了心里,就有了銘心的痛。
而痛卻又總是與生命同在的。
我清楚的看見了自己的那根刺。我愛重罡。也許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愛,可是,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愛到可以為他死,這樣的愛算不算真正的愛呢?如果這都不是,我不知道什么可以算是了。重罡已經為我死了一次,用行動詮釋了什么是愛。我,一樣可以的。只要重罡能幸福,我什么都可以放棄。我能理解用身體擋劍的毅然決然,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而勇氣的背后,又是多么堅定,偉大的愛?
我不能沒有這根刺,它已經和我的靈魂融為一體了,如果這一生都要背負,那么我但愿它能刺穿我的心臟,讓我無時不刻的痛苦。在我看來,沒有什么比忘卻還要來的可怕。
我因為拒絕拔掉我心中的刺,而被拒絕留在忘卻的樂土上。重罡亦然。
我欣然的接受被驅逐。我們被扔進了一個奇怪的通道。在快速的墜落中,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有重罡在我的身邊,和我一起迎接未知的挑戰。
我悠悠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救護車上的擔架里,重罡握著我的手,擔心的看著我,而幾個醫護人員正在為我忙碌著。
“醒了,醒了。”
“你能不能看見我,聽的見我說話嗎?”
“江仲玉,你覺得怎么樣,能說話嗎?”
我覺得頭很沉,不過清楚的記得我對著重罡笑了一下。
我們乘坐的大巴發生了車禍,與一輛貨車追尾,除了我和重罡,車上無人生還。令人不解的是,普通的追尾,竟然會造成如此大的傷亡。幸好,重罡沒有受傷,而我,雖然撞傷了頭,卻沒有什么大礙。
我名正言順的休息了半個月。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想明白了一個問題:心中的刺是無法拔掉的,它是生命的一個部分。如果一定要丟棄它,那么是要連生命也一起放棄的。忘卻的樂土,其實是徹底的解脫。
上海的春天很美,久違的明媚的陽光把世界照耀的姹紫嫣紅,女人們開始與花草比美,五顏六色的服裝到處都是。我依然繼續我的瘋狂,黃色的毛衣,黃色的外套。
劉泛失蹤了,安妮也不見了。而且我打聽到了一件事,安妮根本就沒有姑媽。當我找到重罡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冷冷的說了一句“是嗎?”就沒再搭理我,顧自走開了。當然,他是不會知道我對著他的背影笑了。
初揚和王景云要為我壓驚,他們在巴國布衣——一家味道不錯的川菜館訂了一個包廂,“東”也去了。我們喝了一箱百威啤酒,當然主要是兩個男人的業績。說實在的,麻辣麻辣的菜,加上冰涼冰涼的啤酒,實在很過癮。吃完晚飯,“東”提議去唱歌,我們便去了“錢柜”靜安店。“錢柜”是一家很火爆的練歌廳,音響好,歌又全,當然價格也不便宜。初揚試圖做“麥霸”(老是霸占麥克風的人),被我們毫不留情的打擊了一番。我唱了很多歌,真是好久沒有這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