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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伯九自然感知了蘊藍之珠的光化，不過他多得是蘊藍之珠。當夜又去埋了三顆，且是光明正大地干的。完了后還對眾侍衛道：“這三顆珠子有攻擊力，不要隨便起！”

一職位較高的侍衛道：“神醫大人，您老還真當這里是蘊藍神醫府啊？”

藍伯九瞪一眼道：“想找死就去試試！”

侍衛頓時啞口無言。當年偷襲蘊藍神醫府的暗部無一生還。即便擒了藍伯九回來，也抵不了慘敗，隆親王爺因此而亡。雖然利國和蘊藍都竭力遮掩此事，但作為暗部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另一個機靈的連忙去稟告奎生，藍伯九冷笑一聲，回了樓上。

阿牛披著藍伯九的衣服，斜靠在窗下，小一坐在他身旁，靜靜地等藍伯九回來。

藍伯九見了后一笑：“想當年，另有二個少年跟你們現在一樣，默默等老夫回來。他們，一個姓牛，一個姓藍。”

阿牛心下一動。那是父親和藍琬。冷不防藍伯九接下來一句：“你們倆的父親。”

扭頭盯上小一，真是藍琬之女？心中立時掀起驚濤駭浪。

“不過現在不同的是，你們倆個可比他們有福多了，一個三江盡毀，一個年幼尚未修習靈術。”

“這是福？”阿牛還不能理解。小一卻問：“我們將學到最純粹的水屬靈術嗎？”

藍伯九一笑：“不只水屬靈術，還有比水屬靈術更強的，絕對水屬靈術！”

“不是一個意思嗎？”

藍伯九大笑起來，笑罷開始解釋：“四國眾生，除了魔族，都隸屬四神各具四靈。尋常之人，體內皆具四靈，不同在于以一種靈屬為基準，另三種微弱到不計。但神族大多是純體，如亨國主朱袈，他只具火屬靈力，因而武力強于普通人，四國上位宿將大部分亦是如此。”

“那有沒有絕對火屬靈術呢？”

“自然有。”藍伯九流露出贊許，“既有絕對水屬，自然也有絕對火屬，且二者本質來講，都是一致的。只是，絕對水屬較之絕對火屬，難之又難。”

“這就是藍和黑的區別嗎？”小一記得很清楚，她最后取的那張紙是黑色的。

藍伯九再次贊道：“不錯。當絕對水屬施展的時候，靈光不是藍的而是黑的。而絕對火屬卻沒有變化，紅的依然紅。”

阿牛驚訝地看著二人一問一答，僅絕對水屬這個詞，他就聞所未聞。

“我們三人皆列玄武一族，身具水屬之靈，但其間還是微有差異的。小一，你知道水屬靈力如何形成的嗎？”

小一想了想，答道：“咸江聚匯，靈海奔流。”

藍伯九鄙夷地說：“這都是書上看來的吧？現在把這些全都忘掉，記住我說的話。的確，我玄武一族的神力來源于咸江，而死、靈二海亦距咸江不遠，咸江聚匯一點都沒錯，但所謂靈海奔流卻乃大謬。”

阿牛一怔，如何謬來著？他以前所施展的靈力無不依仗靈海奔涌而出。

藍伯九知他心中疑問，沉聲道：“阿牛，你以前用過無數次靈力，一定想不到，真正的使用方法卻不是憑仗靈海，這就是我蘊藍一族與你貞國上位宿將的區別。”

阿牛睜大雙眼，只聽他緩緩道：“咸江聚三江，死海復五海，騰三江后越五海，此乃真正的水屬靈力。將你之氣血與三江五海之力糅合一體，是為純靈。阿牛你以前僅靠靈海與咸江的糅合，不能充分調配出最佳的靈力。我說的是最佳，而不是最強，你知道為何嗎？”

阿牛搖頭。小一卻眨了眨眼。藍伯九寵溺地摸摸小腦袋，繼續道：“一江之力只是片面，一海之靈強而不博。集三江五海能夠強，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然而即便不能運足三江五海，但只要用上一點半分，你就知它的好處了！雖然你先前運足一江一海，擁有過強靈，但要真正用上三江五海，你才知道，什么叫強靈！強一字，遠不足以形容。”

阿牛勉強一笑：“運上三江五海之力固然好，可我目前三江俱毀，藍伯伯怎么反倒說我有福呢？”

藍伯九一笑道：“恰恰好得不得了！我不叫小一醫治你，就是乘你三江俱無，讓你重修五海，將你往日的靈力習慣全部改掉。要知，單一江一海或一江幾海容易修習，可要三江五海一起來，卻是極難，且進展極其緩慢。以往四國中人，不是沒有人想到，更有人做過，但他們都沒做成，或沒做好，你道為何？就是不夠定性和毅力。此外，還沒有我這樣的人一旁輔助。”

阿牛眼神一亮：“難道伯伯是全修三江五海的？”

藍伯九凝望他道：“總算你不笨！我蘊藍神醫的醫力，用的正是三江五海之力。”

小一忍不住又插了句嘴：“可還是有所不同，我們三個。”

藍伯九開懷大笑起來。

“先說相同的，我們吶，都具一脈相承的玄武一族的水屬靈力。”藍伯九情不自禁地將小一抱到腿上，溫和道，“我是純蘊藍王族，阿牛是世代相承的純貞國神族，而你，卻是你父親娶了個利國公主生下的怪胎！”

小一知他在取笑她，輕輕捶了下藍伯九前胸：“伯伯壞！”

藍伯九笑呵呵地說：“說你怪，就是怪。奎生給你玩的紙片測試出你半是利人，可最后你取的卻是黑紙，哪有這樣的人嘛？承江強的自然是利人，可咸江居然后來居上，竟比承江還強。再讓你取一次，可能紙片顏色又不一樣咯！”想到奎生那些玩樣，藍伯九就好笑。探測人的靈屬，對蘊藍王族來說，簡直是小兒把戲。以蘊藍之珠做的靈力墻，比世上任何一種測試都準，精準到能鎖定及具體分析進入者的身份！而正是因為奎生的測試不夠準確，才讓小一有機會來到藍伯九身邊。

笑歸笑，解釋還是必須的。藍伯九繼續道：“我蘊藍王族的神醫之技，對武力影響極大。醫技高超的，身手大多很糟糕。這是因為，神醫之術除了需要匯聚三江五海，還需要割舍。割舍我們最強的咸江之能，均勻分配到三江五海。放棄一力專修最強的咸江，用來彌補另二江。可生來純水屬的人，哪來另二江？不啻于憑空造樓，即便造出來，也高不到哪里去。所以，武力對我來說就算了。阿牛此刻三江全無，倒是可以考慮修習神醫之術，也就是先前我說你靈力合了的原因。不過，那樣就太可惜了！他日一旦恢復你三江之能，叫那充沛的水屬靈力浪費到造平房上嗎？我希望你好好全修五海，先調配好五海之力，到時候，保還你一個嶄新的，超強的阿牛。”

轉而望小一，笑意盈盈：“而你這怪胎就更有趣了！”

小一嗔道：“又來了！”

藍伯九笑道：“所謂醫技，無非將人的軀體機能，模擬調配到其最佳狀態。人身血肉而鑄，因而依仗水屬靈力才能成為神醫。可我們的小怪胎啊，生來就比別人多一只眼。你的眼擁有我所見過的最強醫力，能均勻調配出三江五海，而且還不影響你修習任何靈術！”

阿牛不解地問：“那她的絕對水屬是怎么回事？”

藍伯九感慨地說：“小一和你我不同，她的生母白夜乃利人，她實際不是純水屬，但絕對水屬是指她的體內，可能擁有當世最強的咸江，強大到可以將另二江和五海，以及其它三靈全部忽略不計。所以絕對水屬也可以自由修習其它靈術，任何一種絕對靈屬都能全修靈術。小一取奎生的第三紙時，心情大異，若非如此，取出的決非黑紙。上蒼悲憫，一萬個蘊藍人或一百萬個貞人都出不了一個身具絕對水屬靈力的人！即便你我這樣純水屬靈力的人也難擁有絕對水屬靈力，想不到在我族亡之際，天竟賜了小一這樣的后裔。”

忽然嘆道：“我在暗部六年，一直不信玄君已然辭世，但見了小一，卻信了。”

小一睜著眼，阿牛凝望她，只聽藍伯九道出一句驚世駭俗的言語：“來日的貞國玄君，恐怕就是你了！”

此一刻，小一只覺身壓千鈞，伯伯在說什么？

“世事變幻萬千，沒有做不成的，只有想不到的。”藍伯九緩緩道。

阿牛竭力壓制住心頭的巨駭，跟著說了句：“藍伯伯，有件事不知你知否？你蘊藍王族，實際上是消匿了幾百年的貞國王族。”

藍伯九一怔，然后失聲而狂。難怪當年玄苦頻頻出手相助蘊藍，難怪玄苦成天價逗留蘊藍，這一切到了今時終于有了答案。“蒼天開眼啊……”

然而小一究竟年幼，不知是懼了藍伯九的失狂還是懼了未來，身子輕顫起來，藍伯九連忙緊緊抱住，在她耳畔轉了低聲道：“天命之人，必經歷常人難忍之事。”

小一依然在顫，她終于想明白那日鏡子中所見的亦是自己，一身黑光的自己。戰爭將不可避免，她背負的不僅是蘊藍一族一國的深仇，還有貞國的命運。額頭一陣劇痛，隨即腦海滔滔翻涌出奇異的思維，往事硝煙迅猛沖上。

藍伯九與阿牛只見她額頭一閃，那只眼再次出現，睜開，先是海一般深沉的藍色，忽而轉了白光，明亮刺目。藍伯九連忙一手掩住，卻遮也遮不住。

一聲尖利的呼喊，刺破黑暗的天空。一片白光從藍閣里疾射天際，一瞬間照亮暗部山谷。奎生沖出灰屋，輕云憑欄而望，與無數暗部人一起，看到了這一景觀。

輕云默嘆：水拾遺，沒有比這白色靈光更能證明你的存在，你是我利國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