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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埋藏心底的結

  • 盛世巾幗
  • 葉書玄
  • 3250字
  • 2017-08-15 13:34:22

我并沒有昏迷太久,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道黑色的人影,一身黑色勁裝,臉上還戴著個玄鐵面具,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將軍,刺客綺心已拘入府中地牢,請您發落,另外,管家沈福擅自在將軍所用酒水中放催情散,已按府規杖責二十,是否要加刑,還請將軍示下。”影子一上來便稟報正事,沒有一句問候,但那冷硬的聲音卻讓我格外安心。

綺心被抓了,他的真實身份也被影子查了出來:蜀中唐門家奴,幼時因偷學只有唐門內門弟子才可修習的毒術而被毒啞,后在門中用毒毒死了內門弟子,逃出唐門,唐門下十方令追殺此人。

我萬萬沒想到這個長得柔柔弱弱的男子竟會有如此之霸氣的過去,出身卑賤,偷習毒術,毒殺同門,叛離門派,雖然他不會武功,但憑那一身毒術,若是沒栽在本將軍手里,再過幾年當會成長為江湖中一大梟雄。

經影子將他調查出的前因后果與我稟報了一邊,我這才明白,我中這一回毒完全是無妄之災。

綺心被唐門中人追殺,逃命途中被騙進了煙波樓,而煙波樓雖是青樓,在京城中勢力卻不容小覷,若無人為他贖身,他決計不可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逃出來,于是,他就開始尋找能為他贖身的人,而我就恰恰成了那個冤大頭。

一包惑心散,讓我覺得他是世間最美的人兒,用千兩黃金為他贖身。原本此事破財免災就已經結了,畢竟他不能在京城中鬧出太大的動靜,引來唐門追殺之人,奈何我家杞人憂天的管家見已經二十高齡的本將軍好不容易帶回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看起來似乎對我并沒有什么興趣,于是體貼入微地為我倆添了一把火,成功將他家將軍燒了個體無完膚。

“哎,影子,你說你家將軍我是不是很無辜?”我長長嘆了一口氣,哀悼我這三十五載才蕩漾一次的春心被重重陰謀與巧合撕了個七零八落。

“屬下覺得,這都是將軍您自找的。”影子毫不留情地在我破碎的心臟上又踏了幾腳。

我努力忍住想要濫用職權教訓教訓這個不懂得安慰自家將軍的暗衛的沖動,微笑著咬牙切齒道:“呵呵,影子,你果真是本將軍的貼心小棉襖。”

影子絲毫不理會我的諷刺,只用他冷硬的聲音提醒道:“屬下認為,將軍還是先去審問綺心為好,畢竟將軍身上的毒只是暫時壓制,尚未根除。”

經他這么一說,我才又覺得心頭有一股寒流蠢蠢欲動。此毒名叫“寒煞”,是綺心自己研制的一種寒毒,中毒者四肢麻木,血脈凍結,不出半個時辰便會斃命。我中毒時雖及時用真氣護住了心脈,又逼出了一口毒血,但此毒若無解藥無法根除,縱使我內力深厚也決計熬不過一月。

“你帶路吧。”我肅了顏色,不再與影子玩笑。

將軍府的地牢相較其他地方的地牢干凈了許多,通風良好,只不過多年未關犯人,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在晦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陰森。

綺心被關在最里的一間牢房中,他一身淺棕色布衣,長發未束,席地坐在房間正中央,身前的矮桌上點著一支細細的白燭,燭光打在他身上,使他整個人恍若謫仙。

不得不說,綺心的容貌乃是世間少有,即使我現在未受惑心散控制,依舊不禁為之驚嘆。

“綺心,本將自問沒有對不住你,為何要下毒謀害本將?”我示意影子將紙墨筆硯放到綺心身前的桌上。

此時的綺心一改之前戰戰兢兢的模樣,聽我問話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淡淡提筆在宣紙上寫下六字:“衣冠禽獸,當殺。”

我摸摸下巴,思索道:“本將朝服上確實繡有一只麒麟,但京中之人衣冠上繡禽獸者不勝枚舉,綺心,你以此理由殺人容易傷及無辜啊。”

綺心唇角微不可見地一抽,終是沒有搭理我。

我見他對于閑聊興致缺缺,便道:“這樣吧,只要你將本將身上的毒解了,你我之間的恩怨就從此一筆勾銷,本將絕不再為難你,可好?”

上一世綺心找了別人作為冤大頭為自己贖身,以致于我根本連綺心這個名字都未曾聽說過,想來就算將他放走,也不會惹出什么亂子,我并不想多生事端。

在我看來,我不與綺心計較便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不料綺心卻不這么認為。

他不慌不忙地蘸墨,在宣紙上寫道:“我原本也只想息事寧人,借貴府躲一陣就離開,但如今見將軍中了‘寒煞’依舊能這般精神,想與將軍談個生意。”

“生意?”我微微皺眉,卻并沒有表明態度,只道,“什么生意?”

綺心抬眸,淡淡掃了我與影子一眼,提筆寫道:“寒煞之毒,除我之外無人能解,只要將軍替我滅了蜀中唐門,寒煞解藥配方必然雙手奉上。”

看著薄薄宣紙上那獅子大開口的要求,我不禁微瞇了雙眼。我本以為自己頂多往府里帶回了一個奸細,卻不料是引進了只惡虎。

“生意當要對等才好,”我道,“本將答應你,絕不讓唐門中人知曉你在京城的行蹤,至多如此。”

綺心聞言沒有答話,擱筆闔目,一副送客的表情。

我亦不再多言,領著影子出了牢房。做生意比的是誰手中籌碼更多,誰又更沉得住氣。

“影子,暫時不要動綺心,此毒一月之內不會對我的性命造成威脅,這二十日,你去尋找解毒的方法,若是找到了,便將綺心處理掉,若是沒找到,就讓影二見見綺心,如果影二也拿他沒辦法,就將綺心交給唐門。”

“是。”

綺心是只善于偽裝的惡虎,而與虎謀皮之事我一向不做。

寒煞之毒雖暫時被我壓制,卻并非對我的身體完全沒有影響,接下來的幾日我一直在府中靜養,連早朝都稱病未去,只讓管家每日往宮里送份辭官的折子。

許是我人緣太差,稱病了六七天,前來探望的官員也只有劉燮一人。

“沈淵,本公子聽說你小子得了重病,特地來瞧瞧你,還不快出門迎接!”劉夑還是這般聒噪,人還離我臥房八丈遠,聲音就已經傳到我耳朵里了。

要是往常,我一定諷刺他幾句,可今日我實在沒有精神。寒煞這毒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許多,怪不得綺心會那般有底氣。

正想著,劉夑已推門進了房間,看見正蔫耷耷睡在躺椅上的我,臉色微變了變:“你小子還真病了?”

我搖搖頭,用力壓下在心口亂竄的寒氣,坐起身來:“只是中了點小毒。”

劉夑皺起眉頭,將手指搭上我的手腕,不過片刻,臉色便已難看至極:“你他.媽這是小毒?你內力再弱點兒現在都能去見閻王了!”

我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很想告訴他,我就算是死了也暫時見不到閻王的,那判官雖然不要臉,但能讓我重生回二十歲,還是有幾分本事的,他說我死后魂魄會被困在尸體中,應該不會是假話。

劉夑恨鐵不成鋼地甩開我的手腕,背著手在我屋里來回踱步,良久,他停下腳步,問:“下毒的人抓住了嗎?”

“抓住了,”我躺回椅子上,闔起雙目道,“不過他胃口有些大,要從他手里拿到解藥沒有那么容易,我不敢操之過急。”

萬一綺心狗急跳墻來個魚死網破,他倒是能到十八層地獄里過一遭就投胎,留我在尸體里受罪,那才是真的有苦說不出。

“你這毒中得真不是時候,”劉夑板著一張臉,活似有人欠了他幾萬兩銀子,“你稱病不朝,一天一張辭官折子地往上遞,太后雖然將折子壓了下來,但難免走露消息,朝中許多人都已經坐不住了。”

我閉著眼,自嘲一聲:“呵,本將軍還真得那群老家伙看中啊。”

“沈淵,你不能再任性了,”劉夑的聲音格外嚴肅,我不禁睜眼,正對上他漆黑的桃花目,“沈淵,你要知道,你手里握著的不僅僅是你將軍府一府人的性命,更有太后的、皇上的、我的、朝中上下數百忠臣的,這些,都盡數在你手中。”

“你覺得我是在任性?”我偏頭,靜靜看著他。

我甚至不知道此時自己在想什么,只覺得心里一片冰冷,比毒發時還要徹骨,上輩子我明里花天酒地,暗地里不知道為皇帝掃除了多少障礙,就連影子也在二十五歲時那場三王叛亂中丟了性命,我重生這一回,竟還是得像上輩子那般,被一天天榨干了用處,最后被棄如敝履?

“劉夑,我問你,若有一天你無法功成身退,只能功成身死,你待如何?”

劉夑被我問得一愣,片刻后才看著我,道:“至少功成了,不是嗎?”

他道:“沈淵,我不知道你最近經歷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所認識的沈淵,不會這般瞻前顧后,我所認識的沈淵,雖是女子,卻比男人更加大丈夫!”

我生生怔住。

我沒有料到,年輕時的自己竟能得劉夑這么高的評價。我一直覺得,那時的自己就是一個十足的傻子,一門心思覺得,即使為國捐軀也是件無比光榮的事。

良久,我才回過神來,望著頭頂那根朱紅的房梁,心里不是滋味兒。

“你走吧,我心里很亂,想一個人靜靜。”我冷聲下了逐客令。

劉夑最后是怎么走的我不清楚,只知道他走前曾對我說了一句:“沈淵,現在的局勢容不得你繼續病下去,就算你明天中午就要毒發身亡了,早朝也必須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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