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撞上一出好戲
- 盛世巾幗
- 葉書玄
- 2093字
- 2018-07-12 20:02:30
或許恰巧因為我偷懶早退,所以在出牢門后恰巧撞上了一出好戲。而正是因為這出好戲,讓我臨時改變了要立刻回府的想法。
一個拿著酒葫蘆的中年醉鬼踉蹌地撞上了為天牢送飯的飯車,然后用他那原本應該反應遲鈍的手飛速向囚犯門的飯菜里加了些料。而送飯的獄卒半點也沒察覺,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醉鬼,用刀鞘打了他兩下,怒喝幾聲趕走了。
他腰間的是?
我瞇眼盯著他腰間露出的半截木牌,思索了片刻。
百寶街?
“小十八,我跟去看看,那兒你去處理,處理好之后通知影二。”我淡淡說著,慢慢踱步拐進了一條無人的巷子。
這兒是天牢旁邊,沒什么人家,也沒什么商鋪,道路簡單得緊,剛才那個“醉鬼”走的那條路只能通往一個地方:
西街街口。
我施展輕功飛速掠到了西街街口,找了家面館坐下,叫了一碗陽春面,還沒吃兩口,果然見那“醉鬼”走了過來。
那“醉鬼”踉踉蹌蹌地拐進一間茶店鋪子。我連忙放下面碗,在桌上留了幾個銅板,足尖一點,躲入了暗處。
不一會兒,一個披著蓑衣,帶著斗笠的中年男人從茶店鋪子后門走了出去。衣服雖換了,可那張臉上滿是沉迷酒色的蠟黃,一雙三角吊梢眼,眼珠子滴溜地轉,不是那“醉鬼”是誰?
他左右環顧了幾番,沒發現有人跟蹤,壓下斗笠向前走去。
狂風已經起了,天上的烏云更似要生生壓下來一般,黑得駭人。
暴雨馬上要來了。
“醉鬼”那身打扮確實很合理,不過,對于一個剛剛偷偷在天牢囚犯的飯里加了料,準備潛逃的人來說,就太顯眼了。
百寶街的人為什么要故意引我過去?
我挑眉想著,人已經跟了過去。
以當前的形勢,百寶街的人應該不會對我動手。而且我身上帶著將軍府特制的香粉,影二只要收到小十八的消息很快就能趕過來。本將軍的武功雖荒廢多年,但天朝也沒幾個人能輕易傷我。
那“醉鬼”走到東街的時候,暴雨已經落下來了。
酉時過半,天徹底黑了下來,商鋪早已收攤,街上除了那“醉鬼”再無他人,只有街邊的青瓦被暴雨打得噼里啪啦地響。盡管已經很注意了,沒有傘也沒有蓑衣斗笠的我衣服還是被淋濕了一大片,肩頭和衣擺幾乎能擰出水來。
那人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我瞇著眼,細細打量著雨中那只明明穿著蓑衣斗笠,可一半的身子都濕透了的落湯雞。
落湯雞走到一個胡同門口停了下來,用他鬼鬼祟祟的三角眼向四周打量了個遍,終于,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拐到胡同里,敲開一間鋪子后院的小門。
“事情都辦妥了?”小門打開了一道縫,露出半張模糊不清的臉。
“當然,我馮四是誰?一切都照大老板的吩咐做好了。”那個自稱馮四的“醉鬼”拍拍胸脯,推門走了進去。
我閃身跟上,倒吊在后院的屋檐下。
衣襟又被雨淋濕了一大片,冰冷的衣服貼在身上,先前并無太多不適的小腹開始隱隱作痛。我看著腰間那個被雨水浸透的香囊,眉頭終于皺了起來。這種香囊能追蹤百里,但追蹤所用的蛾子在這樣的暴雨天里根本飛不起來,基本可以說是失去了效用。
影衛在短時間之內是趕不過來了,我到底該立刻撤離還是冒險留下?
我尚在糾結,便聽院中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男聲。
“事情都辦好了?”
“是,小的按您的吩咐,把藥都倒進飯桶里,回鋪子穿了這身衣服,一路都走得不快。”
“很好。”
男聲沙啞中帶著幾分陰鶩,十分有特色。在我聽出聲音的主人身份時,我的第一反應便是,逃!
可惜,為時已晚。
在我掠出屋檐的瞬間,四名死士突然出現,將我圍在了中間。
我自信百寶街的人不會輕易動我,這才敢獨自跟來。沒成想,這誘我前來的人,根本和百寶街沒有半點干系!
“下官特地擺了宴,沈將軍既然來了,又何必這么急著離開?”那“醉鬼”已經溜走了,只剩李庸站在屋檐下,滿是褶子的臉上堆著假笑,眼神帶著幾分怨毒。他身后,是一口上好的棺木。
我心頭一跳,也顧不得四周的滂沱大雨,將信號彈扔了出去。信號彈只上升了不到五丈便徹底熄滅,聯系不聯系得上影子他們都只能聽天由命。
這些死士武功并不如我,然而我每次提氣想要抽身離去之時,小腹都會猛的疼痛一陣,直要抽去我大半力氣才肯罷休。幾個回合下來,我雖用匕首殺了一個死士,又重傷一個,另外的兩人依舊招式狠辣刁鉆,半點也不畏懼。
我身上已經掛了彩,被雨淋透的衣裳和著血水貼在身上,又濕又冷,唯獨身下有熱流不斷涌出。小腹明明沒有受傷,卻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刀,又握著刀拼命攪動一樣,疼得我幾乎想真的戳自己幾下。
那兩名死士大約是得了什么要將我生擒的命令,攻向我要害時總會錯開一兩分。即便這樣,我還是覺得自己手腳逐漸開始脫力,匕首與彎刀的幾番碰撞愈發力不從心。
哎,作為一個來了月事的退休女將軍,本該老老實實呆在將軍府里抱手爐喝姜茶。你為什么要腿欠跟過來!勞心勞力不說,現在可能連老命都要交代在這里,看這個情況,將軍府的人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這里。我在心里罵著自己。
“不打了,不打了,本將認輸,不跑了。”我嚷著,收起了匕首。那兩名死士得的命令不是殺我,那就說明李庸并不急著讓我死,或者說,他不愿意讓我死得那么容易。
片刻后,我被兩柄锃亮的彎刀押著來到了李庸面前。
以我如今的身體狀況,就算我不認輸繼續打,再過十個回合照樣是這個結果,而且還會比現在更加狼狽。與其強撐著打,還不如認輸留著力氣,說不定還能多拖延一會兒。
“李大人,咱們作為同僚,本該一團和氣,如今這般,”我睨了一眼脖子上的彎刀,“淵,不知何事得罪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