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的機械指節刺破皮肉時,陸平聞到熟悉的桂花香——那是機關匣潤滑油的香氣,甜膩中帶著一絲機械的冷冽。西秦鐵騎的弩箭陣列已封死退路,為首的將領摘下青銅面罩,露出與云昭眉眼相似的輪廓:“在下云翊,來接胞弟回家?!?
拓跋野的祖靈刀劈在云昭義肢上,迸發的火星照亮其頸后符咒——正是尸蠱城人傀的同款控心紋。陸平的三叉戟突然震顫,戟尖藍血凝成冰晶,將云昭暫時封凍。
“想要白虎容器?”青蚨的聲音從云端傳來,她騎著機關鳶俯沖而下,袖中甩出三百枚淬毒算珠,“先問過周室的債!”算珠落地成陣,將西秦鐵騎困在八卦迷障中,宛如一只只困在蛛網中的獵物。
云翊的劍鋒擦過陸平耳際,挑落幾縷發絲:“你以為他真是墨家棄子?”劍身映出云昭胸口的齒輪烙印,那些紋路正與云翊的胎記完美契合,“我們兄弟生來就是天工派的活體密鑰!”
陸平格擋的瞬間,冰封的云昭突然暴起。他的義肢拆解重組為弩炮,淬毒的箭頭卻轉向云翊:“哥哥,你忘了母親怎么死的嗎?”弩箭離弦的剎那,云翊的劍鞘彈出鐵網,將毒箭盡數絞碎,鐵網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冷冽的弧線。
兩兄弟的廝殺揭露出更黑暗的真相:他們的母親被制成機關人偶,至今仍在西秦地宮維護天工城核心。云昭眼角的機油與淚水混合:“我心臟里埋著母親的發絲......”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為奪回云昭,眾人潛入西秦邊陲的廢棄地宮。青蚨的陰陽盤剛觸及閘門,墻體內便伸出數百條青銅手臂——它們保持著鑄造姿勢,掌心托著未完工的機關嬰孩,宛如一群被定格的雕塑。
“活人澆筑術?!蓖匕弦暗淖骒`刀在顫抖,“他們在胚胎期就植入機關......”話音未落,暗處亮起幽藍瞳孔,二十具機關傀儡爬出陰影。它們的關節處鑲著鮫珠,行動時帶著詭異的流暢感,宛如幽靈般無聲無息。
陸平的三叉戟刺穿傀儡核心,涌出的不是機油而是海水。當最后一個傀儡倒地時,地宮深處傳來齒輪圣歌——那是用墨家弟子喉骨制成的傳音螺,正在循環播放《天工律》,歌聲中帶著一絲悲涼。
核心熔爐前,眾人見到了云氏兄弟的母親。她的下半身已與機關城融合,脊椎延伸為青銅管道,正將地脈能量輸送給頭頂懸浮的巨城模型。聽到兒子們的呼喚,她殘存的人臉露出微笑:“鑰匙......在心臟......”她的聲音虛弱而溫柔,仿佛在訴說著最后的秘密。
云翊的劍突然刺入母親胸口,挖出一枚帶血的青銅匙。熔爐因失去能量源開始崩塌,云昭瘋魔般撲向兄長,卻被陸平的冰鏈鎖?。骸八攘四闶四?!”冰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冰冷的軌跡。
“十八年前她就死了!”云翊捏碎青銅匙,露出內部微型虎符,“這才是天工派真正的控制核心......”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決絕。
當陸平的雙符與微型符共鳴時,整座地宮開始扭曲??臻g裂隙中伸出青銅巨手,將眾人拽入天工城內部。他們在齒輪森林里看見了永生難忘的景象——三千墨家弟子被鐵鏈懸空,他們的血肉正被提煉成維持城池的機油,宛如一場血腥的儀式。
云翊的劍指向中央控制塔:“那里藏著白虎七宿的......”突然襲來的齒輪風暴將他切成碎塊。飛濺的血肉中浮出青銅面具,正是永昌帝心腹墨家長老的臉,面具在空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青蚨突然奪過微型符按入自己眉心:“以周室血脈,號令天工!”她的瞳孔炸裂又重生,化作陰陽雙色。失控的機關獸群開始倒戈,將墨家弟子從鎖鏈中解救,宛如一場機械的叛亂。
云昭在控制塔頂找到母親殘存的意識體。她的記憶芯片顯示:當年天工派為控制白虎蠱種,將云昭的善惡人格分離。如今站在這里的,只是被抹去感情的殺戮兵器,宛如一臺沒有情感的機器。
“做個真正的人吧?!标懫綄㈦p符嵌入控制臺。白虎蠱種被強行抽離的劇痛中,云昭看見童年片段——母親偷偷給他塞桂花糕,哥哥在機關鳶上向他伸手,那些畫面如同夢境般美好。
天工城在轟鳴中解體,青蚨用最后力量開啟逃生通道。墜落的青銅雨中,云昭抱住母親逐漸冰冷的機械軀殼,親手啟動了自毀程序,他的淚水與機油混合在一起,滑落在母親的機械軀殼上。
眾人跌出空間裂隙時,身后傳來驚天爆炸。云昭的義肢布滿裂痕,掌心攥著半塊記憶晶片——那是母親最后的禮物,記錄著白虎七宿其他容器的坐標,宛如一顆希望的種子。
拓跋野的祖靈刀突然指向東方:“下一個蠱種在東海!”刀刃映出的卻不是海景,而是冰棺女子蘇醒的畫面,她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神秘的光芒。陸平的三叉戟開始滲出藍血,鱗甲浮現出歸墟星圖,宛如一幅神秘的畫卷。青蚨的陰陽眼望向陸平:“你體內到底有幾個蠱種?”夜風中,她的九枚算盤自發拼出死卦,卻又在觸及陸平衣袖時碎成齏粉,宛如一場短暫的煙火。
沙丘后轉出一個戴鮫綃面紗的樂師,她彈奏的焦尾琴與琉璃的鮫歌同調:“妾身曲紅綃,特來獻上歸墟請柬......”她的聲音如同天籟,帶著一絲神秘與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