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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工血誓

  • 墨色破軍
  • 洛祭啊
  • 3410字
  • 2025-02-10 12:32:31

齒輪平臺的青銅紋路在如水的月光下泛起幽幽冷光,陸平目光凝視著云昭拆卸那殘破不堪的機關臂。少年工匠的指節被機油染得烏黑,斷口處裸露的銅線不時迸射出點點火花,宛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卻又帶著幾分凄涼。

“三十年前,墨家分裂為天工派與鬼工派。”云昭用牙齒扯斷一根斷裂的機簧,動作中透著幾分無奈與滄桑,“天工派守護著西秦的三座機關城,而我們鬼工派……”他突然掀開衣襟,露出胸口那齒輪狀的烙印,那烙印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被做成了活體機關。”

陸平下意識地握緊了青銅虎符,他發現平臺上夔龍紋路的走向竟與云昭的傷疤完全契合,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聯系。遠處,齒輪咬合的轟鳴聲傳來,百余具機關傀儡從深淵中緩緩升起,它們那缺失小指的右手正對著虎符方向,做出朝拜的手勢,宛如虔誠的信徒在迎接他們的神明。

“當年大周皇室送來十二枚虎符,聲稱要建造守護九州的天機城。”云昭突然抓住陸平的手腕,將虎符按在平臺中央的凹槽里,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與悲哀,“其實是要用墨家弟子的血肉來澆鑄兵器!”

剎那間,青銅平臺劇烈震顫起來。陸平看到自己的鮮血順著虎符的紋路蔓延開來,那些沉睡已久的齒輪開始逆向旋轉,發出低沉的轟鳴聲。當月光聚焦在平臺中心時,深不見底的機關深淵里亮起了無數幽綠的光點,宛如繁星點點。那是數以萬計的青銅棺槨,每具棺蓋上都刻著墨家弟子的姓名,他們曾是鮮活的生命,如今卻只能在這黑暗的深淵中沉睡。

“現在你是鬼工崖的主人了。”云昭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回響,仿佛從遙遠的時空傳來,“用你的血喚醒他們,大周欠墨家的債,該到了結算的時候了……”

然而,狼嚎聲突然撕裂了夜空的寧靜。三支纏繞著血色符咒的箭矢破空而來,箭簇在觸及平臺的瞬間炸成毒霧,那毒霧如同猙獰的巨獸,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撲來。陸平看到北漠狼騎正在崖頂集結,他們脖頸間的青銅項圈連成鎖鏈,竟在懸崖之間架起了一座浮橋,宛如一條通往死亡的通道。

“這么快就追來了?”云昭的機關臂突然變形為弩炮,他毫不猶豫地瞄準了狼騎,“你帶著虎符去啟動中樞機關,我來拖住他們……”

話音未落,平臺突然傾斜。陸平在墜落中拼命抓住懸空的青銅鎖鏈,他看到深淵里的棺槨正在緩緩開啟。那些沉睡的鬼工派弟子爬出棺木,他們的身軀與機關部件長在一起,眼眶里跳動著幽藍的火焰,宛如來自地獄的使者。

“血……姬姓皇族的血……”數百個機械合成的聲音在深淵中回蕩,那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渴望與怨恨。陸平感覺虎符在掌心發燙,那些撲來的機關人突然僵住,殘缺的面部齒輪劇烈震顫著,做出痛苦的表情。在這一瞬間,陸平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驅使,他鬼使神差地咬破手指,將血珠彈向最近的機關人眉心。

“墨家弟子聽令!”少年自己都被這聲怒吼嚇了一跳,聲音中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護我誅殺狼庭!”

幽藍火焰瞬間轉為赤紅,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機關人們發出刺耳的金屬咆哮,手腳關節彈出利刃,順著鎖鏈撲向狼騎,宛如一道道死亡的陰影。陸平看到云昭錯愕的臉,少年工匠胸口的齒輪烙印正在滲血,與虎符產生著詭異的共鳴。

混戰中,陸平被氣浪掀到巖壁的凸起處。他摸到一個冰冷的金屬匣子,虎符插入鎖孔的瞬間,整面山崖突然展開成無數格柵。每個格柵里都封存著造型猙獰的戰爭機關:三丈長的破城錐、噴吐毒煙的青銅獸、甚至還有半成型的飛天戰船,它們宛如沉睡的巨獸,等待著蘇醒的時刻。

“別碰那些!”云昭的喊聲從下方傳來,帶著焦急與警告,“那是用活人……”

然而,狼騎副將的彎刀打斷了警告。陸平翻滾著躲過劈砍,后背撞上某個機關閘門。虎符自動嵌入控制臺,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液被青銅導管抽走,注入一個三眼六臂的機關巨人。巨人眼眶亮起的剎那,陸平感覺有無數記憶碎片涌入腦海。他看見三十年前的雨夜,墨家弟子被鐵鏈鎖在鑄造臺上,滾燙的銅汁澆進他們的七竅。那些慘叫的人體逐漸與機關融合,最后變成深淵里的青銅棺槨。

“原來這就是鬼工……”陸平跪倒在地,干嘔起來。機關巨人卻已沖入戰局,它胸口的透明腔室里,某個與云昭面容相似的男子正在銅液中沉浮,那景象宛如地獄中的酷刑。

狼騎副將突然吹響骨哨。幸存的北漠士兵咬破手指,將血抹在青銅項圈上。他們的肌肉暴漲,撐破鎧甲,瞳孔變成野獸般的豎瞳,竟徒手撕開了機關人的金屬軀體,宛如狂暴的野獸。

“狂血術!”云昭甩出機關索,纏住陸平的腰間,“狼庭把巫族血祭和體修融合了!”

陸平被拽到半空時,看見副將的皮膚正在龜裂。那人的脊椎刺破后背,生長成骨尾,口中噴出的血氣腐蝕著青銅。機關巨人被骨尾纏住脖頸,三只眼睛接連爆裂,宛如被擊碎的星辰。

“用虎符召地脈!”云昭咳著血喊道,“鬼工崖建在龍脈之上……”

巨人的殘軀轟然倒地。陸平在墜落中本能地舉起虎符,那些染血的齒輪紋路突然刺入掌心。劇痛讓他發出慘叫,整個鬼工崖卻在這聲慘叫中蘇醒——山體裂開無數炮口,沉寂百年的地火順著青銅管道噴涌而出,宛如火山爆發。

烈焰吞沒了狼騎。陸平看著自己的血在地面繪出繁復的陣圖,那些戰死的機關人殘骸在火中重組,化作九條青銅巨龍,盤踞在山崖之上。當先的龍首垂下頭顱,機械合成的聲線里帶著三十年前的怨氣:“姬氏后人,說出你的愿望。”

晨光刺破云層時,陸平在龍首上數著傷口。九條機關龍蟄伏在崖底,它們的脊椎處嵌著墨家弟子的遺骸。云昭正在拆卸副將尸體上的青銅項圈,機油混著血水在腳邊積成小潭。

“這是巫族的血煉術。”少年舉起項圈內層的骨片,“狼庭挖了南楚巫族的祖墳,把陪葬的咒骨……”急促的機括聲打斷了分析。陸平看到天邊出現黑點,那是七艘掛著玄鳥旗的飛舟。云昭臉色驟變:“西秦玄鐵王朝的巡查使!快讓機關龍……”

飛舟艙門突然開啟,暴雨般的鐵蒺藜傾瀉而下。機關龍剛要騰空,卻被附著鐵蒺藜的鎖鏈纏住關節。陸平感覺虎符開始發燙,那些鎖鏈上刻著的符文正在侵蝕他對機關龍的控制。

“奉秦王令,收繳違禁機關!”飛舟傳來威嚴的宣告。陸平看到甲板上站著戴青銅面具的將領,那人手中的令旗與云昭的虎符花紋同源。

云昭突然拽著他跳下龍首:“是墨家天工派的叛徒!他們投靠了西秦……”

地面裂開逃生密道。兩人墜入黑暗時,陸平最后瞥見天工派將領摘下面具——那張與云昭七分相似的臉上,爬滿了同樣的齒輪狀傷疤。

三日后,陸平在綠洲清洗傷口時,發現了青銅虎符的異變。那些曾被鮮血浸染的紋路里,浮現出微縮的九州地圖。當云昭的機關刀碰觸地圖上的西秦標記時,沙地突然隆起,推出一具刻滿咒文的石棺。

“這是大周皇陵的守墓棺!”云昭摸著棺蓋上的雷紋,“只有姬氏血脈才能……”

棺蓋突然滑開,寒氣中坐起一個華服女子。她頸間的虎符與陸平的完美契合,袖口滑出的玉璋刻著“鎮國”二字。女子空洞的眼眶轉向陸平,口中發出金石碰撞般的聲音:“恭迎太孫殿下。”

陸平倒退半步,看見女子華服下露出森森白骨——那分明是一具精巧至極的機關人偶。人偶掌心托著的卷軸徐徐展開,泛黃的絹帛上赫然寫著:“永昌九年,墨家獻十二鬼工于周室,鑄九龍樞于皇陵。然帝疑其忠,坑殺鬼工三千……”

綠洲突然震顫,沙地下伸出無數青銅手臂。云昭的機關弩射向人偶眉心:“快走!這是皇陵的守墓機關!”

陸平在狂奔中回頭,看見人偶正在拆解重組。它的白骨手指插入沙地,喚醒了更多沉睡的戰爭兵器。當第一具三丈高的青銅巨人破沙而出時,陸平終于讀懂虎符地圖上的光點——那是十二座皇陵的位置,也是十二個致命的陷阱。

夜幕降臨時,兩人逃到黑市邊緣。云昭用機關零件換了袋水,正要遞給陸平,突然被一個紅衣女子攔住去路。

“小郎君的血氣好生特別。”女子腰間的九枚算盤叮當作響,瞳孔泛起銅錢狀血紋,“南楚青蚨,專收亂世奇貨。”

她指尖彈出的金線纏住陸平手腕,虎符地圖竟在皮膚上顯形。云昭的機關弩剛要抬起,卻被女子袖中射出的銀針釘住扳機。

“蒼狼衛懸賞十萬金追捕的逃犯,西秦巡查使通緝的機關賊……”青蚨舔了舔紅唇,“這筆生意,夠買下三個小國呢。”

陸平突然抓住女子手腕。虎符觸碰到她腰間玉牌的瞬間,沙地上浮現出大周皇室的暗記。青蚨臉色驟變,九枚算盤同時炸裂,在空中組成防御陣型。

“原來是故人之子。”她退后三步,甩出一張燙金名帖,“三日后子時,碎玉樓拍賣壓軸品——你會需要那東西的。”名帖在火光中顯出浮雕:那是半枚與陸平手中完全相同的青銅虎符,正躺在鑲滿鮫珠的錦盒里。

沙丘后傳來駝鈴,青蚨的紅衣消失在夜色中。云昭盯著名帖上的拍賣清單,突然冷笑:“連墨家機關城的核心圖譜都敢賣,這女人背后……”

陸平握緊突然發燙的虎符,看到地圖上新的光點正在亮起。那是碎玉樓的方向,也是命運齒輪再次轉動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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