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李斌笑道,“有次我在外面釋放過后,回家跟我老婆做,我老婆就問我‘你今天怎么不行了?’。”
“女人其實都挺傻的。”我說。
曾珂明顯對我們討論女人的話題不感興趣。我覺得他是在假正經,二十多歲的男人怎么可能對女人不感興趣?
“斌哥,你說曾珂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問。
“是個好人。”斌哥笑道。
“太籠統了,詳細點。”
“是個老實害羞,又有點倔強的人。”
“我跟你的看法一樣。”我說,“倔強的人好,不容易變節。”
“那幾天搬廠時,我讓他跟我一起去倉庫弄點散熱片出來賣,他膽子小,不敢弄。怕盤點的時候查出來。”李斌說,“我跟他說,那些散熱片都是庫存多少年的東西了,早就作廢不用了,他就不愿跟我一起弄,特固執。還有近期小高請他吃飯好幾次,他怎么也不去。”
“為什么啊?”我問曾珂。
“你們說的對,他是個小人。所以我現在也不想理他了。”曾珂說。
“你這人境界有點低。”我說。
“何以見得?”曾珂問。
“弗洛尹德的人格理論:本我—自我—超我。”我說,“我把它理解為三種境界:超我,是最低的境界,道德感太重。自我,比‘超我’要高一級,遵循現實原則。本我,是一種高境界,遵循快樂原則。”
“不太能理解。”曾珂說。
“你現在的境界,就屬于‘超我’狀態,道德感太重,道德感太重的人不僅活的累,而且很難成事。我們不必太在乎別人的看法,做人應該將大方向把握好,丟棄一些可有可無的瑣碎東西。”我說,“你應該將自己的思想打開,釋放出真正的自己。人是缺乏‘自由’的,因為人的本能欲望經常受到壓抑,不能完全由自己支配。所以我們應該適量的釋放被壓抑的本能欲望,享受自由。”
“好像有點道理。”
李斌看了看時間,說,“不跟你們吹牛了,我得走了。去接老婆了。”說完就走了。
我拿起一瓶啤酒對曾珂說,“別用杯子喝了,沒感覺,對瓶吹。”
“不行,沒你能喝。”
“曾珂,說實話,我在你眼里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問道。
“你是個放蕩不羈、真性情的人。我喜歡你這樣的人。”曾珂望著我,一臉認真的說,“你喜歡我嗎?”
“廢話,我要是不喜歡你,還會跟你坐在這里喝酒談心!?”我晃了晃腦袋說。
“我說的喜歡,不是這種喜歡。”
“不是這種喜歡?是哪種喜歡?”我愣了一會,沒理解他的意思。
他一點征兆也沒有,就將臉湊到我面前,在我嘴巴上親了一下。
我打了個激靈,迅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道,“你他媽玩笑開過了!?”
“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他表情難堪的望著我,“我喜歡你!非常的喜歡你!”
“你他媽不會是——,草!”我抹了一把被他親過的嘴巴,惶恐的跑下樓去。
出了小區大門,我就拿出手機給李斌打電話。
“什么事?”李斌在電話那頭問。
“草!曾珂是個‘同志’!”我氣憤的說。
“到底怎么了?”
“媽的,他親了我!”我說,“他是個‘同志’!”
雙休兩天,我沒有心思做任何事。在家里也待不住。曾珂那個家伙讓我煩惱不已。
此事讓我有了心理陰影,有時走在街上,我都會去觀察誰可能會是‘同志’,并且厭惡被男人碰。我甚至為此失眠了。
距離職的日期還有五天。為避免跟曾珂照面,我這幾天都打算在外面吃飯。
為了報復曾珂給我帶來的傷害,我幾乎將他是‘同志’的事告訴了身邊的所有人。
很快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他在公司的處境很尷尬,處處受人譏笑,同事們下意識的躲避他,用異樣的眼光看他。他就像個怪物一樣。雖然這是我想要的結果,但我卻并不開心。
午休時,我跟李斌在外面吃飯。
飯桌上,他指責我說,“曾珂再怎么樣,也是我們的朋友,你不應該把他的隱私公之于眾。”
我說,“你應該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就不會這么說了!”其實我已經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但就是不愿承認。
“你知道嗎,他已經離職了,已經走了。”李斌說。
“什么時候走的?”
“昨天是他在公司的最后一天,他寫的急辭書,要扣十天的工資。”
之后的幾天,陸續有人過來找我確認曾珂是不是真的‘同志’?
每當我看到他們露齒而笑的談論這件事時,我總是神經緊繃,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恨不得狠狠的揍他們一頓。
其實,最該被揍的人是我自己。我怎么會做出這么愚蠢的事!?
離職后的一段時間,我一直無法讓自己快樂起來。
這天,我鼓起勇氣打了電話給曾珂。電話打通后,隔了一會,聽筒里傳來了他的聲音,“喂?”
他的聲音像塊千斤重的大石頭壓著我,我終于開口說道,“對不起,我的好兄弟!”
[全書完]
完結于2014年5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