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內運功調養內息的無塵運行一周后收勢,就在拭汗的空檔聽見陣陣打斗聲,心頭一驚,他抓起外衣就往外沖。
聽聲辨位,無塵跟隨聲音來到院內,卻見一護衛正揮刀欲砍夏璇月背后的盲區。
“月兒。”一個使力,無塵已撲向夏璇月并向偷襲者打出一掌,護衛當場死亡。
“什么人?敢來阻擾本相捉拿要犯。”見來者氣勢洶洶,姬無天出聲詢問。
“哼,你不配知道。”無塵扶著體力不支的夏璇月,“有沒有受傷?”
夏璇月搖搖頭,冷眸瞪向躲在姬無天身后的林鳳。
順著夏璇月的目光望去,無塵也看到了林鳳,新仇舊恨霎時涌上心頭:“又是你這個賤婦!怎么,今兒個是要領著你的姘夫上門以死謝罪嗎?”
姬無天聽得皺起雙眉,林鳳則嚇得躲在其后微抖。
“不認識我了嗎?”見林鳳始終不敢正面相視,無塵刻意看著姬無天喊道。
林鳳當然認得,就算他如今變化不少,但她又怎么可能忘記這張曾經令人心動的臉呢?當年她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設計將夏二少騙至崖邊墜崖而死,可是任她怎么想也不會想到不止夏璇月沒死,連夏二少也還活著……
“賢、賢哲,好久不見,原來你還活著。我……”躲無可躲,林鳳只得出聲。只是內心不為人知的秘密在這一刻重現,令她氣虛。
“哼,我還活著你很驚訝很失望吧。”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早就后悔了,當他連車帶人墜落懸崖的消息傳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后悔了。如果可以再來一遍的話,她絕對絕對不會對他痛下殺手的,他是她這輩子唯一喜歡過的人啊。
“這是怎么一回事?”在旁的姬無天越聽越不對勁,五指狠狠掐住林鳳的手腕問道。
“啊……”林鳳吃痛,“無天,他就是多年前墜落懸崖的夏家二少爺夏賢哲,他還活著,我們……”
“你就是夏賢哲?我當是什么三頭六臂的大人物,原來不過是個和尚。”自恃有護衛保護的姬無天絲毫不將無塵放在眼里。
“呵,”無塵回以一臉譏諷,“我當你林鳳找的靠山有什么能耐呢,原來不過是個瞎眼的廢物。”
“你說什么?”聞言,姬無天黑了臉。
“原來不止是瞎眼,還是個聾子啊?呵呵,失敬失敬。”無塵繼續嘲笑,“你見過沒有戒疤的和尚嗎,見過不穿僧服的和尚嗎?呵呵,說你是個瞎子那都是抬舉你了。能找到林鳳這樣的女人,我想普天之下僅你一人。哈哈哈……”
林鳳聽著無塵的笑聲,心痛得似在滴血,可她卻反駁不了。
姬無天氣得發抖,他甚至都能聽見一些護衛也跟著偷偷發笑,而平日張牙舞爪的林鳳此刻卻只知道躲在自己身后,讓他愈加氣憤。
“給我把他們兩個抓起來,死活不論!”姬無天惱羞成怒,惡狠狠地指著無塵,“我讓你后悔剛才說的話!動手!全給我上!”
眾人得令,紛紛拎著大刀朝兄妹兩人撲來。無塵一手護著體力不支的夏璇月,一手抵擋外來的侵犯,眼不時地飄向門口,心里不停咒罵著在這個節骨眼消失無蹤的柳曉風。
夏璇月雖然被無塵護著,但也能明顯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威脅。她應該助無塵一臂之力的,現在卻成了無塵的包袱。
額上漸漸沁出汗水,無塵知道必須要快刀斬亂麻,夏璇月也深知這一點。兩人對視一眼達成默契,無塵足尖一點,借力打力帶著夏璇月飛出重圍,而夏璇月亦在同一時間從護衛手中奪過一把長刀遞與無塵。
接過長刀,無塵對準下方的姬無天和林鳳用力擲出,驚得兩人尖叫連連。
刀尖劃過姬無天的肩頭硬生生插入地磚,他當場嚇得癱倒在地。林鳳第一時間不是去看他傷得如何,而是追著無塵飄去的身影……
無塵帶著夏璇月找了間破廟休息,兩人雖然沒有受傷,可卻需要補充體力,也要好好計劃接下來的事情。
“二哥,剛才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們?”歇下來的當兒,夏璇月忍不住問道,無塵明明是有機會殺掉林鳳他們的,可是他卻只是傷了姬無天。
笑著看了一眼妹妹,無塵才說道:“他如今是當朝宰相,如果就這么殺了他,那么日后朝廷必定會找我們的麻煩,二哥不能讓你以后還過著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以汗巾拭去夏璇月臉上的污漬,無塵突然笑得詭異,“更何況,這么嚇嚇他不也挺好玩的嗎?剛才姬無天的反應你也看到了吧?呵呵,也不枉我留他一命。”
想起姬無天癱倒在地的那一幕,夏璇月也忍不住笑了:“二哥,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一樣那么喜歡捉弄人。”
“哈哈哈,二哥也只在你面前露出真面目,哈哈哈……”
兒時的趣事,讓兄妹兩人相視而笑。
“不過,那座老宅我們是不能再住了,得重新再找個落腳的地方。”笑過之后,無塵首先想到了目前的處境。
“嗯,他們已經知道是我們了,現在一定到處在找人,想要找個地方住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可是柳大哥他……”
“哼,你還提那個家伙,關鍵時刻就沒影了,找不到我們最好,以后也好少個包袱。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個家伙真是會挑時間……”想起柳曉風的不在場,無塵就忍不住念叨,還說把妹子托付給他呢,結果這人都不見了。惱火啊!
“二哥,你別這么說柳大哥。”夏璇月忍不住為柳曉風解釋,“興許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哼,最好是有,否則看他怎么以死謝罪!”無塵還想再說什么,可是見妹妹一臉擔憂只好作罷,“好了啦,不用替他擔心。以他的能力,真要想找我們,那絕對不是問題。所以,我們現在只要想我們自己就好了,別想其他的。”
“嗯。”夏璇月釋然,無塵說得對,以柳曉風的能力不會有什么事的。況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不跟著他們也是好的,免得招惹麻煩。
另一廂,柳曉風在回老宅的途中聽得斷斷續續,大概也猜到必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未免打草驚蛇,他并未回去,而是躲在附近觀察了一番。
果然不出所料,老宅有重兵把守。透過大開的宅門他可以看到滿地的狼藉,還有士兵在四處搜尋著什么。如此看來,無塵跟夏璇月應該已經不在這里了。
確定兄妹兩人沒有落入賊人之手后,柳曉風松了口氣,放心地離開。接下來,他又要走上尋人之路了,幸好還有白鷹可以為他省去不少力。
姬府內,一眾家丁丫鬟顯得小心翼翼,就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主子,討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姬無天自那日受驚被抬回府里后性情更古怪,總是疑神疑鬼的。府里上下沒有一個奴仆逃過他的抽打,就連姬夫人也跟他動起手來。
眾人都在猜想,若不是夫人的弟弟姬豹與十四公主有婚約在身,姬無天老早就把姬鳳掃地出門了。
而對于這一切,姬豹選擇冷眼旁觀。
在知道姐姐和姬無天前去找夏璇月他們麻煩的時候,他有試圖阻止過,不過終究還是錯過了最佳時機。他也有想過去找姐姐理論的,又得知心之所系沒有危險。其他的,也就變得微不足道了,而他還能做的就只是靜靜的呆著。
“豹兒,你在里面嗎?”
坐在書房正出神的姬豹被驚醒,他知道這是姐姐來找他了,不外乎又是說一些他不愛聽的話罷了,然而自己又不能不理會。
斂起心神,姬豹放下手中的書籍,走到門邊打開了門:“大姐,找我有事?”
林鳳探頭往書房里張望了下,心知弟弟只是找個安靜的地方逃避現實。在心中暗暗長嘆一口氣,她一直想的都是如何保護弟弟,若非逼不得已她絕不愿意讓弟弟為難。現如今,只有他們姐弟兩人可以商量大事,她能找的人也只有這么一個了。
縱然千般不愿,林鳳還是決定要速戰速決。
看了看四周沒有什么人,林鳳示意林豹進書房密談。
不耐地關上門,林豹口氣不佳:“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要和我說?”
“豹兒!”林鳳驚喊,“難道姐姐在你心里就這么不堪嗎?”
林豹也知道出口的話太傷人,不再多言。
半晌,林鳳才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無力說道:“姐姐知道你怨我,可是姐姐能有什么辦法呢?夏璇月那丫頭根本就看不上你,你又何必惦記著她呢?咱林家世代都是窮人命,姐姐不愿到了我們這一代還這樣窮下去,我只是想要我們過得好一點,這有什么錯……”
“謀財害命難道不是錯嗎?”林豹痛心,“姐姐,你嫁入夏家之后可有誰人待你不好?沒有,是你太貪心!這一輩子,我們都虧欠夏家,那么多條人命,要怎么還?”
“你!”弟弟的指責讓林鳳語塞,說她對此事一點不心虛那是自欺欺人,“罷了罷了,姐姐不和說這事。今天來找你主要是為了玦兒。”
“玦兒?他怎么了?”涉及無辜的外甥,林豹著急起來。
沉吟片刻,林鳳才道:“姐姐從未瞞過你,玦兒是我和姬無天的孩子。我雖與他沒有什么感情在,可他承諾過將來大事所成必不會少了我林家的份。姐姐接下來要和你說的關乎你和玦兒的未來,我林家的未來,你一定要好好聽著……”
聽著林鳳的計劃,林豹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真的還要再幫姐姐完成這所謂的最后一次嗎?萬一失敗呢,他們又要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