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說:“我要結婚了。”她思緒一酸,了然對他淡然一笑:“我祝你幸福……”
之后,他對她說:“我恨你,恨你沒心沒肺的了然。”當時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就在都市的倪紅里閃爍著清冷決煞的光。
他結婚的那一天,她冒著凜冽的寒風在街上盲目地游蕩,直到華燈初上。
她抬頭,閉眼,覺得不流淚是件……挺簡單的事。
“夜媚小姐,還要練習么?”伴奏的一個小伙子見夜媚半晌失神后,輕聲提醒。
林妙言猛然抬頭:“哦,找不到感覺了,休息一會兒再開始吧,麻煩大家了。”
轉過身,離景赫然印如眼簾,還有來不及收斂的復雜情緒,時間仿佛凝固。
“陸仁……”輕呼聲痛苦溢出,帶著驚詫。
皺著眉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夜媚小姐認錯人了,我是離景。”
林妙言立刻目露兇光,她知道,她當然知道他是誰。隱忍一下怒氣:“我知道你是離家二少,藍媚夜總會怕是無人不知。”
離景盯著面具下一雙冷眸,清澈倔強。
沉默了一下,低笑道:“夜媚小姐原來是只刺猬,帶著刺的。離景還有事,就先告辭了,以后再來拜訪。”
待離景出去。伴奏的幾個人圍堆上來,七嘴八舌:“夜媚小姐,在咱藍媚,惹了誰也不能惹到離家三個少爺,沒好處的。”
“是啊,是啊,貴賓中的貴賓。”
“您是藍媚小姐的朋友,就更不能惹怒他了。”
夜媚連連點頭:“好,謝謝幾位提醒,我知道了。大家去休息吧。”
房間之內瞬息冷清。
林妙言懊惱,她與離景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梁子,畢竟還沒有人敢那樣輕薄她林妙言的。可轉身的一剎那,恍惚間又偏偏把他錯晃成陸仁。
藍媚起床時,早已日上三竿。
后臺一間休息室內只林妙言一人,摘了面具,松松地喘著氣。
“練習得怎么樣了?是不是很累?”藍媚乘著香風走進來,旗袍上閃著耀眼的花色。
林妙言轉過身,笑著回她:“還可以,只是喉嚨有點干。”細汗打濕前額整齊的發(fā),閃著俏皮活力的光。
自打昨夜見過林妙言的演出,藍媚心中叫絕不止,簡直堪稱奇特。她國內國外見識得世面還算廣闊,卻沒見過她這種新樣的演出風格的。曲風細膩直白,聽來隨意且試放,出挑眾人口味,又沖刺常人視角,也難怪一夜之間風靡震撼整個上海灘了。
藍媚笑著調侃:“我們夜媚現(xiàn)在可了不得了,怕是整個上海灘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不過要注意休息,晚上還有大把的時間要唱呢。”
林妙言點頭應是,猶豫了一下,虛問她:“你昨天晚上要等的那個人是離景吧?”
藍媚一僵,顯然沒料到林妙言會問這個問題,恍惚了一下,只道:“是……怎么了?”
林妙言轉過身子收拾畫妝臺上的雜物,手上動作忙活了一半,停下來:“離景那人很危險,離他遠一點,不要愛上他……”這一點她深有感觸,離景就是個惡魔,不折不扣的惡魔,但以客觀的角度評斷,她不得不承認他那樣邪魅優(yōu)質的特性,對女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況且情愛這東西不受理智操控,然離景這種修為的惡魔都是收了魔性,著了紳士風度出來示人的。她怕藍媚一不小心做了撲火的飛蛾,被離景的魔性吞噬。
藍媚搖頭嘆息:“放心吧,我不會愛上他,死也不會……”縱使他時常有灼骨的溫柔,但她知道那是虛幻的海市蜃樓。
“今晚我請你吃飯。”在藍媚神色暗下去前林發(fā)妙言已經岔開話題。
“當然得請,你以為你跑得了么?”轉了神色又提醒她道:“你要小心烈人,前不久藍媚夜總會有一個苗頭正好的姑娘出了意外,大家暗地猜測是烈人所為。”
經藍媚一說,林妙言真覺陰風陣陣,這個時代時局明顯混亂,法律不健全,很多事情就缺乏保障屏幃。以前職場混時平靜無波下隱藏的雖說也是波濤洶涌的明爭暗斗,但玩出命的倒極其少見。頂多基層做得久一點,到了該攀爬的時候一動不動罷了。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奄奄道:“恩,你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其實她本來也無心與烈人爭奪什么,她只想平淡的混口飯吃,僅此而已。
藍媚想了一下,又安慰她說:“不過你也不用害怕,烈人與離家三少爺?shù)年P系不錯,我可以求求離二少爺,讓他跟三少爺打聲招呼,叫烈人不要為難你。”
林妙言無語,若大的上海灘,只要遇碰點事,就能與離家人變相的扯上關系,感情離家三個少爺是無孔不入啊。
如此轉來轉去,還不是她與離家大院的戲跑到離家大院外來唱了,無非就是另開了一個戲臺子,主角沒變倒是真的,真趕上世界巡演了。
林妙言嗤之以鼻的笑笑:“離家這三個少爺看來還真是了不得呢,不處不在。”
藍媚嘆息:“這個上海灘怕是也就離家有這樣翻云覆雨的能力了。”
晌午時分,離然遲遲趕到離氏洋行,離風正靠在窗外眺望遠處的景致。
摒氣凝神,眼眸深不見底,早上遇見夜媚的那段小插曲莫名擾了他的心志。
離然繞過地板中央的洋式大沙發(fā),直逼窗前:“二哥,東西拿過來了。”
離景保持操手而立的動作,斜眸睨他:“怎么現(xiàn)在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