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舞紅妝
- 金屋藏寵
- 墨春三月
- 2158字
- 2020-10-25 17:30:00
隔壁突然安靜,洛子倫連呼吸聲都放低了一般。
“公子喝茶吧!”
水墨突然出聲,洛子倫忙回神,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略微尷尬。
他來聽雨樓徘徊如此之久,竟然從未發覺,竟然還有人討論這般機密之事。
他們雖只字未提朝十宗之事,也未提身份,但是任憑怎么笨,也該聽出來了。
內院,姓冷的……
“二小姐?”洛子倫看著水墨,想聽聽她接下來的意思。
“紅妝姑娘的舞蹈,普天之下,無人能出其右,很是難得。”
水墨卻沒有回答。
洛子倫不好再說,只好認真看著臺下。
只是心中疑惑,無欲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加的火又是什么意思?北方送的大禮又是什么?
他很想馬上知曉,奈何無能為力。
思慮間,場下頓時安靜了。
洛子倫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樓下靠門的位置,容瑟洋洋得意的和身旁的人喝酒。對面二樓雅間的珠簾后,人影綽綽。
他看著水墨。
水墨輕輕搖著扇面,仿佛哪家翩翩公子。
不悲不喜,不急不躁。
這個樣子,像極了誰。
正在此時,古箏的聲音緩緩傳來。
空蕩幽靜的紅妝樓,一時一片寂靜。
而漫天飛舞的紅紗之間,傳出一聲笛音。
空曠,幽遠!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此刻,洛子倫腦中只有這句詩詞。
紅紗中,緩緩飛落下片片花瓣,落入蒸騰的霧氣中,消失不見。
笛聲漸漸變低,直至完全安靜。
紅紗中,隱隱約約出現一個人,隨著時有時無的古箏,慢慢飛落。
仿佛天外飛仙!
場上靜若處子!
當一切聲音歸于沉寂,紅紗突然四散而去,那玉色蓮臺上,兀然出現一個女子。她懸于半空,足尖點著蓮臺上立著的一個燭臺狀的小臺上,小臺高約三尺,巴掌大小,她纖纖細足竟然讓人覺得小臺頗大。
一身紅紗,一支紅色步搖,額間一抹蓮花紅妝,她只是微微啟眸,場上的幾十個男人就屏住了呼吸,更有甚者,喉間已然有吞咽之聲。
她仿佛一幅畫,一位九天玄女從天而降一般。
恰到此時,音樂起,她仿佛從畫中出來,隨著音樂緩緩起袖。
洛子倫心中雖諸事繁雜,此時眼中卻再無其他。
隨著鐘鼓聲漸大,流水般琴聲仿佛灑進了玉珠中。
那紅紗已經漫天而起,一寸一寸的面容,出現在眾人面前。
縹緲若仙!
“這女的真是極品,難怪每一個來過江南的人回去,都說定要來看一次?!?
隔壁聲音再度傳來,許是此時大家專注看舞,他們說話也放松了不少。
“那是自然,這可是天下一絕!我們要是成功了,我就把她送給主子,保證能升官發財。”
“你怎么不留著自己樂呵樂呵,嘿嘿!”
“老子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樣的天仙,就是做夢都不敢想?!?
他們說話越來越放松,內容也慢慢不堪起來。
洛子倫有些尷尬。
水墨卻笑聽著。
“紅妝姑娘自幼喜舞,為了保持這纖纖細腰,經常三日方食一餐。她父兄嫌她喜舞是下等人的偏好,且身子柔弱不能自理,又寧死不從做已經八十的老員外的妾侍,把她賣進青樓,她抵死不從,找到機會投湖自盡,我路過恰好救下她,也不知如何安置,問她想法,她只說喜舞,問我可否能到我樓中跳舞,只想賣藝?!?
洛子倫靜靜聽著,心中慢慢佩服起這位姑娘來。
“她今日想舞,就舞一曲,明日想歇,就歇一日,她哪日想走,就走,她想一直留著,我也養得起她?!?
水墨看著洛子倫:“公子,如她一般的人,聽雨樓有很多,天下亦有很多。”
洛子倫心中一時敬重起眼前的女子:“小姐大義!”
水墨欲言又止,她想說的豈止是這些。
太多人生死與她牽扯,她不敢把眼前少年帶進這深淵。
樓中舞蹈已停,場上仍舊鴉雀無聲,那如仙人之姿,久久留在眾人心中。
稍頃,掌聲雷動!
水墨心中的那句:抱歉!
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
伴隨著掌聲雷動,不斷有達官貴人仍銀兩進小童端著的托盤之中。
隨著紅紗漫天而下,紅妝姑娘也如出場時一樣,緩緩飛旋而上,消失在樓中。
打賞的人仍舊沒有停。
不多時樓下已經換了其他舞蹈,但珠玉在前,大家大多沒多大興致,都相互飲酒作樂。
小童從隔壁過來,掀開珠簾端著打賞的盤子,緩緩放在水墨面前的桌上,就躬身退了出去。
這是隔壁打賞的銀子,水墨特意叫人守著,收到以后就端過來。
她拿起銀子查看,上面小小的刻著一個“盛”字。
幾個銀錠上都是這個字,只有一個小一點像是找補的銀錠上刻著水字。
民間能用得上銀錠的,可沒有幾個,也只有紅妝樓這種世間極致的地方,才能讓他們毫無顧忌的使用如此大額的錢財。
水墨把銀兩拿給洛子倫查看,洛子倫沒有猜到端倪。
水墨引他出了雅間,到了樓頂一處平臺上,兩人坐下,水墨才復拿出那些銀兩:“這是盛家銀號兌的銀子,之前我就看過兩次,不太確定,今天才特意過來再次確認?!?
“盛家是北夷第一富商,商號開遍天下,這銀子,也說明不了什么呀?!甭遄觽惒唤狻?
“公子有所不知,我們四大商號都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其他三個商號的人,會在大夏開各種店鋪,唯獨不會在大夏開銀號,我也不會去他們所在之地開銀號。”
“四大商號?”
“大夏水家,北夷盛家,樓蘭龍家,瀾滄楚家?!?
洛子倫點頭,這是天下四大富商,一國一個。
“二小姐的意思是,今日那二人中一個,是今日才至此地,沒有時間去兌換銀兩,所以帶著從盛家兌出帶來的現銀?!?
“公子便知,這背后之人,是誰了吧!”
洛子倫深吸一口氣,果然不是一個書生這般簡單。
“難道,他們就是操縱這朝十宗之人?”
水墨搖頭:“單單那對話,還有這銀兩,肯定說明不了問題。所以今日我們還要去一個地方,一個極其兇險的地方。”
“我需要提前回稟陛下一聲,若有必要,還可尋求獨孤大人的幫助?!?
此事茲事體大,洛子倫終究還是有些擔憂。
雖然他更希望和水墨同行。
“公子難道未曾發現,我們對面的珠簾之后,那紅衣之人嗎?”
水墨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