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錯過
- 金屋藏寵
- 墨春三月
- 2925字
- 2018-09-23 21:02:02
藍天碧水,春風和煦。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聲音,打破了這一室旖旎。
“啟稟陛下,緊急軍報。”
高昂的聲音從簾外傳來,軒轅玨恰好覆在水墨腰間的手,陡然握成拳,他像一頭發怒的雄獅,朝著簾外低吼:
“滾!”
簾外一襲白衫的少年,正是洛子倫,他后退幾步退至樓梯口,躬身侯著,卻并未下樓。
緊急軍報,無論何時何地,都可直接上達天聽。
是他定的規矩!
軒轅玨深吸一口氣,不舍的放下懷中喘氣如蘭的女子。他起身輕輕的將一旁的薄被拉過來,蓋住了一臉紅暈雙眼迷蒙早已衣衫不整的水墨,順手點了她的睡穴。
他掀開簾子走了出去,看著洛子倫的眼神,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說!”
“北夷突然增兵五萬,屯于河口,前日夜襲了我軍左營,殺了左營大將軍。”
軒轅玨蹙眉。
“拿地圖來。”
端秦慌忙上來布置地圖,一上來才看到軒轅玨衣衫不整,前胸半露,大紅錦服衣帶已經散落在一側,說不出的性感和魅惑。
端秦忙把地圖給洛子倫,自己上前給軒轅玨整理衣衫。
洛子倫跟在一側,心頭卻如萬箭穿心。
剛才簾角被風吹起,他看到,地上散落著水墨交融的水杉云袖,還有那墨發如緞下,絕美的容顏,以及,緋紅的側臉。
他今日第一次真正見她,果然如想象中一樣,她的容顏這般絕好,卻從今日起,再不是他的了。
“子倫?”軒轅玨側顏。
“臣在。”洛子倫回過神。
“傳旨,讓蕭峋親自從南境調集十萬大軍,一路過金陵,直插北境。”
“陛下,南境調軍,若是南滄突然反攻,那后果不堪設想。”
“南滄正在兵變,等他們空出手來,這十萬大軍早已回援,去傳旨吧。”
“是!”
洛子倫嘆息一聲,緩緩退出花廳。
錯過了!
軒轅玨幾步跨進簾后,榻上之人正在熟睡,但眉間緊鎖,看得出來很是痛苦。
他伸手解開她的睡穴,見她悠悠醒轉,一時之間,愛恨難辨。
他冷漠的開口:
“你,當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主仆離心,不過頃刻之間。
但是同時,水墨與洛家的聯姻,也頃刻之間解決了。
只是這個黑鍋,只有天子自己背了。
誰讓他舍不得。
“陛下在說什么?”她喘氣如蘭,一臉不解。
軒轅玨好不容易平復的心境,一剎那被她發顫的聲音激起如萬千波浪襲來。
他俯身貼近她的眉眼,剛吻上她的唇,還未有下一步動作,樓下一陣急促的腳步就打斷了他。
“陛下,鎮國公請您去前廳主觀及笄禮。”
“滾!”
他低吼。
端秦一溜煙趕緊滾了。
“陛下,民女的寒脈,可解這合歡散,多謝陛下救命。”
水墨適時接話。
他明知水墨利用了他,可是又沒有憑據,觸了他的天子之威,他陡然鎖眉。
“你,很好!”
半晌后決絕的起身離去,獨留下衣衫不整的她一人。
不過片刻,水墨還來不及起身,紫冷已經一路小跑過來。
“小姐!”
聲音中的緊張,不言而喻。
待到了跟前,紫冷一臉疑惑的看著散落一地的衣服,以及眼前風情萬種的女人。
“小姐,你是被怎么了?”
紫冷慌忙展開剛才侍女給她的衣服,給水墨穿上。
“沒事,洛公子如何了?”
“從花廳出來,徑直就走了,只是我看他的表情,很,復雜。失落,傷心,遺憾,我還沒見過他如此神情。”
“今日起,我與他再也沒有婚約了,是我負了洛家。”
“那?今日小姐所見之人,真的是?”
“對,正是天子。”
“那洛公子豈不是被天子戴了綠……”
她慌忙止住話,下一刻迅速搭上水墨的脈門。
“我沒事,剛才內力大亂,現下已好了。”
“小姐,雖我尚未經人事,但也知道,此刻小姐大抵需要服用避子藥,洗個熱水澡一類的,我這就去吩咐!”
紫冷臉上閃過一抹紅霞。
“不用,我并未失身,但……也差不多了。”她嘆口氣,看著紫冷手上那一套大紅的裙子,衣決飄飄,十分明媚。
“這紗裙倒是也不錯,整日里非黑即白,也挺枯燥,這天下,本就不是非黑即白。”
紫冷看水墨的神情,不免有些心疼,岔開了話題:“前廳及笄禮開始了,小姐現在過去嗎?”
“快結束了再過去吧,我餓得不行,你讓人去和鎮國公還有大姐說一聲。”
“好。”
水墨起身,薄被滑落,紫冷一驚:“小……小姐……”
順著紫冷的視線,水墨低頭一看,自己也一驚。
胸前……竟然如桃花般,有片片紅痕。
這……是剛才軒轅玨的手筆。水墨的皮膚異常白皙,輕輕一碰,就會留紅。水墨腦中,頓時閃過軒轅玨剛才那驚喜的神色,難怪他愛不釋手,情難自禁。
“還是吩咐沐浴吧。”水墨嘆氣。
紫冷低頭抿唇輕笑。
“紫冷,你和紅寂在一起學壞了。”
“小姐,這明明就是坐實了您和天子這……”
“我只是,有點,愛干凈。”水墨絕望的掙扎。
紫冷偷笑:“好,我讓人準備沐浴,送些糕點過來,小姐先填下肚子,待會正餐開始了我們再過去。”
水墨嗯了一聲,看著欄外回想軒轅玨的話。
她故意冒犯他的天子之威,就是要告訴他,他們勢均力敵。
“君逸他們來了沒有?”
“現下是及笄禮,他們沒有資格參加,午后的宴會他們才會進來,已經安排好了。”
“把祖母安排在各個大掌柜身邊的名單,每個人發一份給他們,讓他們今日心中有數,該如何結交這些權貴,但是不要動祖母的人,如常待他們就是。”
“是!”紫冷邊伺候水墨沐浴邊不解道:“小姐,既然已經知道老夫人的人,為何不一次清理干凈,免生后患,這可不是您的風格。”
水墨神情冷淡,又恢復了往昔淡漠的性子。她看著手臂上暈紅的齒痕,淺淺開口:“祖母的靠山,是容家,是容昭瑜,容家不倒,容昭瑜不倒,祖母就不會倒。”
“容家是百年大族,容昭瑜又是這般重臣,想要他們倒下去,可不是容易之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所以,先不要打草驚蛇,今日過后,祖母的人,會慢慢變成我的人,既然是她精心培養、精挑細選的人,自然能力是不會差的。”
“難怪小姐說獨孤大人有缺點,這缺點……著實……奇特。”
獨孤一煞的缺點,竟然是……只聽天子的話!
“對付祖母,不難。只是,阿姐和灼灼,會傷心啊。我想看看,她到底,還能挑戰我的底線到哪個程度。”
紫冷長舒一口氣:“小姐!從此以后,容家,就再也不敢騎在我們水家頭上了。”
既然是比靠山,那就找一個容家這輩子都不可能扳倒的靠山。
容昭毓自豪于哥哥的權利,那就找一個讓她的哥哥無能為力的權利。
鎮國公府前廳!
軒轅玨此刻化名宣玉,正和洛子倫一同在對面樓上觀禮。
廳中都是鎮國公府的親戚好友,并無外人,所以一眾女眷也并未戴面紗。
許多女子正對著上首站在鎮國公身后的冷黎初暗送秋波,有些膽小羞澀的,則低頭時不時偷偷看上一眼。
只是那個容貌妖冶的男子,目光不偏不倚,只是寵溺的看著中間,正在挽發插簪的姑娘,他唯一嫡親的妹妹——冷冰清。
比起這一派祥和的氛圍,坐在人群中的冷丹青,神色卻沒有那般歡喜。冷嘯看著這位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這么多年沒見,她仍舊是那般孤芳自賞。
冷丹青看著這場上的每一個人,當年父親被逼交出爵位,憤恨交加被逼死,這場上的人,可是個個都在。他們冷眼看著,一如今日她的冷眼。
一切都沒有改變,現在只不過他們年齡大了,子女也大了。他們雖然不是親自動手,卻都是幫兇,都是劊子手。
她恨自己是女兒身,不能為父親手刃仇人,現在又要把自己親生女兒,推向這無盡的深淵。
冷丹青不著痕跡的低頭,回想著水墨的囑托。
“我見過一次冷家公子,世人說他容貌出眾,品行端正,待人寬和,雖已弱冠之年,卻尚無親事,也無偏房,學時才能,更是不在洛公子之下。”
“但是世人傳說,不可盡信,母親多年經歷,可好好的斟酌此人,大姐身在局中,很多事情看不通透,大伯自然是想成全此事,他好臉上有光。祖母心中,只想讓大姐嫁給她容家那窩囊子孫,現在大姐能依靠的,就只有母親了。”
冷丹青輕輕掩飾著眸中寒意,努力捻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