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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天下

  • 金屋藏寵
  • 墨春三月
  • 2917字
  • 2018-09-07 15:18:38

侍女非常嫻熟的在前面帶路,這條路很是曲折,沒什么人,她巧妙的避開了府中游玩的人群,雖然笑聲就在耳邊,但卻看不到。

拐到一個花廳,侍女施禮后就退了出去,示意水墨自己走進去。

花廳很大,百花齊放,各種名貴的花種爭相開放,跟著水墨的紫冷一路很是謹(jǐn)慎,小心的聽著動靜。

花廳盡頭,是連接湖心花廳的小橋,橋頭站著的,正是那個連夜會見水墨,說自己今日無法前來的人。

她的未婚夫洛子倫。

水墨唇邊噙著一抹笑,眼神卻罵著騙子。

“二小姐。”洛子倫施禮,依舊是翩翩公子。

“洛公子。”水墨淡淡回道。

“等您的人在里面,請!”

他一個人親迎,可見里面的人何等重要,此事又是何等絕密。

水墨道謝后,走上了小橋。

“卿姑娘,請您留步。”洛子倫攔住了正欲一同前往的紫冷。

他竟知道紫冷姓卿。

紫冷抬眼看著水墨,水墨點頭示意她等候。

路很短,不過數(shù)十步就到了湖心花廳,花廳很寬敞,有上下兩層,種滿了各種名貴花卉,比外面的花卉更為貴重難尋。

入口站著一個穿黑衣錦服的男子,正抱劍冷眼看著水墨。等到水墨距他三四步時,他突然出手,一掌劈了過來。

水墨只感覺迎面一股強大的內(nèi)力撲面而來,她下意識的運力壓了上去,兩股內(nèi)力相撞,瞬間化為無形。

若是水墨內(nèi)力遜色一點,整個湖心花廳和她,都會瞬間灰飛煙滅,化為烏有。

水墨定了下神,彎腰施禮問候道:“大人,請問您家主人可在?”

男子無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水墨越過他,跨進廳中,二樓極為寬敞,紗簾被風(fēng)微微吹起,面前是一片湖水,水光瀲滟,天氣宜人。

這一派祥和,仿佛讓人有了絲絲微微的暖。

臨水欄桿邊,大紅色錦服的男子,正背對著她看湖光水色,感覺到身后的人進來,他卻并未轉(zhuǎn)身。

那一身行云流水般的紅色錦服,繡著同色云彩暗紋,瞧著華貴不可方物。他的背影挺拔頎長,讓人移不開眼,卻又不敢靠近。

水墨上前,微撩衣裙跪拜了下去:“民女參見陛下。”

她曾有幸花重金看過一眼天子畫像,也得知天子酷愛大紅,常服都是紅色為主。

這是嗜血的顏色。

她感覺到男子緩緩轉(zhuǎn)身,慢慢落座在臨湖案幾旁,飲了一口清茶。

目光,像雄鷹睥睨天下一般,犀利的看著她,不過幾步遠,卻仿佛在云端。

“水家的女公子,經(jīng)商厲害,功夫也不錯。”

雖是夸獎,聲音卻冷硬如冰。

她此刻面前這個看著如常的人,誰能想到是大夏之主,那個年少成名的王,軒轅家的驕傲。

軒轅玨!

這是她窮盡一切想見到的人。

“民女慚愧,是水家先祖累計的財富,民女不過是站在祖先的勤勞上,得到的多一些。”

他不耐的微微皺鎖眉,顯然不喜聽這些客氣的官話。

水墨俯首跪拜著,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那因不耐而微微彎曲的指尖,水墨感覺到了。

她把天下首富的名聲波及到能到達的每一個地方,她故意神秘,她散盡千金救濟邊境流民,所有種種,無非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天子不會讓人看出他的喜惡,他喜可能就是不喜,不喜可能就是喜。

她感覺出了他想讓她知道的不耐,沒有廢話直入主題。

“民女今日赴約,想和陛下做三筆生意。”

他沉默。

“一買和氏璧。”

他依舊沉默。

“不知陛下可否割愛?”

和氏璧是天子象征,價值不可估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都是朕的,你用什么買?”

有的談!

“回陛下,大夏的天下自是陛下的,但北夷、樓蘭、南滄的財富屬于他們的天子,民女愿用他們的財富,來買和氏璧。”

“那你覺得,和氏璧價值幾何?”

他同意了。

“一千萬兩。”

這是大夏舉國上下一年三分之一的稅收。自爆財力,雖有風(fēng)險,卻是誠意。

而也可見,他現(xiàn)在的焦灼。

否則怎會用天子象征的和氏璧做交易。

“陛下,獨孤大人求見。”黑衣守衛(wèi)不聲不響的出現(xiàn),水墨絲毫不曾察覺,這附近竟然還藏著人。

傳聞天子密衛(wèi),會龜息之功,隱匿之時,無呼無吸,藏匿之能,天下無雙。

“宣!”

水墨依舊是低頭跪拜之勢,但清楚聽到樓梯上腳步沉沉。

功力深厚!

當(dāng)朝姓獨孤的官員不少,但只有一個人能讓天子毫無防御的傳召。

獨孤一煞!

“參見陛下。”獨孤一煞黑色杉擺帶起了一陣風(fēng),水墨的發(fā)絲跟著微揚。

“何事?”

獨孤一煞目不斜視回道:“今晨在金陵郊外發(fā)現(xiàn)九具尸首,是江南水家的九名大掌柜。”

他頓了一下,明顯接下來的話和水墨有關(guān)。

“說!”天子聲音淡淡,并無情緒。

“臣暗查后得知,指使殺這九人的,正是水家掌印,水墨!出事之時,有人目睹殺人的兩個女子,是她手下的兩個侍女,白寇和君九歌,一人用劍,一人用鞭,兵器和傷口完全吻合,人已經(jīng)盯住了,請陛下定奪。”

獨孤一煞是何許人,他從站到這個樓上的那一刻,就知道地上匍匐跪拜的這個人是水墨,他的言語不帶一絲自己的情感,只是完成作為大理寺負責(zé)人的職責(zé)。

這樣的人雖不通人情,但是剛正不阿,正是需要衡量法度的大理寺卿該有的。

水墨心中很是敬重。

“陛下,這是民女要和陛下做的,第二莊生意。”水墨插話。

“下去吧。”軒轅玨的聲音,仍舊無波無瀾。

“是!”獨孤一煞退了出去。

水墨雖沒說,但是他知道她要買什么,他讓獨孤一煞出去,一來是同意了這第二莊買賣,二來是對獨孤的惜才之心。

獨孤如松柏之剛直,他不忍讓他彎曲。

天子亦不可彎曲。

所以,只能她來做這個奸民!

“民女買九個人的人頭。一千萬兩。”水墨露出底線,這是她第二份誠意。

九個商人死于非命,此事可大可小,她用族歸處置,這事就小,她草菅人命,這事就大。

獨孤一煞完全可以把所有人抓完再向他稟報。

獨孤一煞選擇在這個點回稟此事,就是軒轅玨向她展示天子的權(quán)威。

人命如螻蟻,他是王,想什么時候要她的命,不過頃刻之間。

“第三莊呢?”

他摩挲著杯壁,并沒有說要不要答應(yīng)這第二莊,饒有興趣的打算聽下去。

“民女想用自己,換陛下一個后位。”

“好大的口氣,你何德何能?”

“陛下,大夏北臨北夷,南接南滄,西臨樓蘭,占據(jù)幾國交通要塞,是阻斷幾國聯(lián)系極好的位置,從經(jīng)商發(fā)展來看是天時地利之地,也因此大夏國富民安,國力雄厚非其他國可比。”

水墨略做停頓,繼續(xù)說道:“但同時,大夏也承擔(dān)了更多的壓力,大夏屯兵三十萬,和北夷對峙在北境已五年之久,兩軍交戰(zhàn)耗損極大,此時樓蘭在西面蠢蠢欲動,若是樓蘭出手便是兩面受敵。而南滄,正面臨皇室操戈,一旦上位之人是好戰(zhàn)的大皇子,必然要趁著大夏和北夷打得焦灼之際,分一杯羹,大夏現(xiàn)在是四面楚歌。”

“放肆。”

她說的是實話,但是說得太清楚了。

“陛下恕罪,民女是商人,要清楚分析每一莊生意的風(fēng)險,才能知道這莊生意的得失。”

“你夸下如此海口,那你說說,如何換后位?”

“陛下,大夏此時外憂未抉,內(nèi)患又起,導(dǎo)致邊境五年征戰(zhàn)不贏不輸,耗費大量錢糧的原因,不在北境,而在朝堂!”

軒轅玨沉默。

水墨繼續(xù)道:“朝廷主戰(zhàn)派和主和派不相上下,陛下還沒有足夠的籌碼讓任何一方低頭,或者,凌駕于兩方之上,與北夷一決生死。”

“陛下在擔(dān)心兵疲馬乏,糧餉不足的同時,還有一個問題也困擾著您,那就是擔(dān)心江南不穩(wěn),后院起火。鎮(zhèn)國公手握江南行政大權(quán),熙王爺手握十萬大軍,若是兩人聯(lián)合,或者其中一人有野心,劃江而治,自封為王,也不是不可能。”

水墨目之所及,軒轅玨的指節(jié)緩緩舒展,摩挲著杯沿。

她語氣越來越弱,越來越慢,說到最后,幾乎是一字一句吐出來一般。

“你怎么了?”他擰眉。

“民女之所以拼盡一切,只為求得一生。”她額頭冷汗涔涔,手抖不已。

“起來吧。”他看著地上匍匐著的人,眼中多了幾分賞識。

水墨艱難的撐起身體,慢慢起來。

隨著那煞白的臉慢慢映入眼簾,他的眼神緩緩變得迷離。

真是一副傾城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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