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熙坐在花壇旁,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看時間了。
在和葉子閑聊了一下下后,她因為到了約定的時間就走人了,臨走前,還搭著崔云熙的肩膀,特別語重心長地說了句:“男人都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動物,他能把你寵上天,也能在瞬息間拋棄你,但愿你和凌漠能這樣一路幸福的走下去。”
葉子這話雖然說得不大好聽,可是卻是一個鐵錚錚的事實。男人的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動物,他能一下子把你寵上天,可是也能一下子讓你跌入地獄,讓你永不超生。
那種經(jīng)歷,崔云熙也曾經(jīng)試過。
那時的凌漠的確是把天寵上天,捧到手心了,她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幸福下去的,可是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男人在一個猝不防及的時刻,放開了她的手,不帶一句解釋地離開了她,而這一離開便是足足的六年的時間。
論狠心,女人是忘塵也追不上男人。
可是崔云熙不怪凌漠,以前會有那么一點點兒,覺得男人當(dāng)初就這么拋下她,實在是爛透的行為,可是自從從外公那里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后,她不再怪他了,他也是身不由己,那種情況換做是誰,都會像凌漠當(dāng)初那樣,可能別的人會稍加解釋,只是凌漠是那個不屑解釋的人罷了。
一輩子真的很長,疼惜、愛自己的人,未必下輩子還會遇見,而我們只能好好珍惜眼前的那個人。
崔云熙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車輛,張嘴,輕聲說道:“凌漠,你這個男人,我該怎么說你好呢?”
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這個男人好了,因為他真的是默默做了很多、很多,多到她不能去想象。
如果她沒有估計錯,凌漠在過去的六年時間里,在感情上都是一片空白,不然怎么葉子會懷疑他是斷背的呢?而他那六年的感情空白是用實際實際行動告訴他自己,他愛得由始至終都只有那么一個她。
這只是崔云熙大膽地推測,至于實情是不是這樣,崔云熙真的是不得而知,總不能去問男人的。
崔云熙再次抬手,看了看時間,雖然現(xiàn)在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是各種擁堵,可是凌漠也不可能會遲到那么長的時間,足足半個小時了。
她開始糾結(jié)要不要給男人打個電話,還有可能男人把他們的約定給忘了,要是他真的忘了,那豈不是白等呢?再說,,要是他真的忘了,她又不提醒他,這苦的不還是她嗎?可是很有可能凌漠就在路上了,或者有點什么突發(fā)狀況,這個時候打給他,合適嗎?
那是打?還是不打?
崔云熙真的很糾結(jié),拿著手機,卻又遲遲未撥通男人的電話,直至一雙擦得錚亮的皮鞋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她抬頭看向那人,有這么一瞬間的感覺——
這一看,便是一生了,相守的一生。
崔云熙臉上糾結(jié)的神情瞬間不見了,馬上露出一抹如春日般燦爛的笑容,看向男人,如糯米般甜美的聲音,緩緩說道:“你來了。”
男人只是點了點頭,然后看到那大大小小的袋子放在路邊一字排開,這著實嚇了他一跳,她平時不怎么愛買東西,而今天這場面多少讓他有點驚訝了,然后站在她跟前兒上下打量了好長時間。
崔云熙被他看得有點局促不安,斂著長睫,下意識捋了下頭發(fā),這才想起自己換了個發(fā)型。心里禁不住犯嘀咕,她不過是換個發(fā)型而已,犯不上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看著她?雖是這個念頭,但心里總有點沒底,她這個發(fā)型難道很難看嗎?
“怎么剪頭發(fā)了?”良久后他才開口,嗓音淡淡的。
很顯然,相對于崔云熙腳底一字排開的購物袋,他更關(guān)注了她的新發(fā)型。
“哦,今天被安小貝硬拉著過去,然后……一時間有點想不開就剪了,怎么樣,很難看?”她使勁咬了咬唇,有點心灰意冷,她本來覺得自己的新發(fā)型是挺好看的,可是男人的神情卻不像是這么認(rèn)為。
男人沒再說話,卻也沒有任何動作。
崔云熙是拿捏不準(zhǔn)男人,特別是他不說話的時候,仰頭對上了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有那么一瞬看到有星光在他瞳仁深處滑過,像是一抹驚艷。
“不會……太難看?”一時間心里是更加沒了底兒,她是迫不及待想要從他口中得到答案,畢竟女為悅己者容。
凌漠性感的薄唇扯動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那么明顯,低醇嗓音于她頭頂盤落下,“很好看。”
夜色中的她清爽得像塊薄荷糖,在這早春時節(jié)卻給了他一支清涼劑,又像是一塊潤玉,原本就已晶瑩潤滑,經(jīng)過打磨后更剔透得令人移不開雙眼。原來,她可以更美。
崔云熙得到男人認(rèn)可終于舒了口氣,還怕男人說不好看了,都白擔(dān)心一場了。
“以后就留這個發(fā)型。”凌漠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低沉嗓音泛著濃濃的寵溺。
崔云熙對上男人,深深一笑,笑得有點傻。
“都是你買的?”凌漠這才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她腳底下的購物袋,跟她認(rèn)識這么久他也從沒見過她買這么多的東西。
崔云熙仰頭看著,撅著嘴,他輕輕點頭。
“衣服?”
“還有鞋子、包包和一些嬰兒用品。”她如實回答。
凌漠將所有袋子全都提在手中,“又給寶寶買了些什么?”
他們前幾天才給寶寶買了衣服,還訂了一張原木制造的嬰兒床,今天她又給寶寶不知道買了些什么,他開始期待他和她的寶寶,那到時候他是一定會更積極的。
崔云熙并沒有幫忙的意思,揉了揉酸脹的腳踝,然后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了句,“誑街還真的是一件勞民傷神又傷感情的事。”
凌漠好笑地一挑眉,問道:“傷感情?”
崔云熙點了點頭,然后見男人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好心地解釋道:“我?guī)讉€月的工資全沒了,你說能不傷感情嗎?”
“我給你錢,這就不傷感情了。”凌漠是恨不得把自己的錢都給她,這樣她就不用辛苦去工作了。
崔云熙不悅地瞥了男人一眼,就知道他會這么說,這個霸道的男人!
凌漠突然想起什么,然后緊張地問道:“你剛剛說有點想不開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的精神病還未痊愈,趙醫(yī)生也交代了要多加留意,很多時候她是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發(fā)病的,從而做出了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是絕對不允許那種事情再發(fā)生!
上車后,崔云熙看了男人一眼后,邊系安全帶,便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我今天可是知道了關(guān)于某人的一些秘密哦!”
“你說的某人不會是我吧?”凌漠看著她,就知道她口中說的一定是他自己。
“是的,正是你的秘密,想知道我都知道些什么了嗎?”崔云熙到非常嘚瑟地看著男人。
凌漠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的秘密?他有什么秘密嗎?
這……
凌漠是徹底被搞糊涂了,不知道這丫頭知道了些什么,可能只是一些不起眼的事,可是到了她那里,變成了秘密。
“我見過葉子,還談到你和姚可兒了。”崔云熙淡淡地說道,臉上是一臉的安靜,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聞言后,凌漠馬上整個人緊張起來,這應(yīng)該算是一個秘密。
凌漠一下子變得緊張,顧不上那么多,一手抓過崔云熙的小手,緊緊握著,語氣基本是討好,道:“熙兒,你聽我說……”
“你說我聽著,先放手。”崔云熙打斷了他的話,他不知道自己力氣真的很大嗎?
凌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剛剛是因為緊張一時間用力過度,但他被沒有放手,只是松開了一點點而已。
“我和姚可兒真的沒什么,你不要聽葉子亂說,她都是騙你的,你要相信我!”
崔云熙沒好氣地瞥了男人一眼,淡淡地語氣說道:“我又沒說你和姚可兒有什么,你緊張什么呢?”頓了頓,那雙眼睛瞇成一條縫隙,怪里怪氣地問道:“難不成你和姚可兒是我不知道的?”
她是成心故意逗著男人玩的。
“沒有!”凌漠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說道,額頭竟然已經(jīng)不知不覺已經(jīng)皺在一起了。
崔云熙抬手撫著他的眉宇,“說你多少次,不要動不動就蹙眉了,像個老頭似的。”
“我……反正你不要聽信葉子的話!”
“為什么呢?”
“沒為什么,最好連見也不要見。”
又來了,那個霸道、專制、愛控制的格雷先生又上身了。
崔云熙不再逗男人玩了,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是心都提到嗓門處了,深吸了口氣,道:“葉子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她是說了你和姚可兒的事,但是——”她故意拉長聲音,果然男人緊張地看著她,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
“我知道,你不喜歡姚可兒,整件事是她單方面,而你用你的冷酷拒絕了她。”崔云熙看著凌漠,多少心里是美滋滋的。
聞言后,凌漠才舒了口氣,剛剛是嚇到他大氣也不甘透,都不知道葉子都和她說了些什么,特別是姚可兒這么敏感的問題,要是他的熙兒想問題想到一個死胡同去,他就真的會去找葉子算賬。
“凌先生,你不覺得你需要稍微解釋一下嗎?”崔云熙見男人遲遲未說話,便主動提出問題。
“解釋?解釋什么?”凌漠狐疑地看著她,她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嗎?還需要他解釋些什么呢?
“姚可兒挺不錯的,你為什么要拒絕她呢?”
凌漠是真的有點哭笑不得,這么沒腦的話也只有她崔云熙才問得出。
男人把握著崔云熙的手,緩緩地拉到心房處,然后緊緊貼在那上面,如磐石般沉重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這里已經(jīng)住了個人。”
“琳琳嗎?”崔云熙故意問道。
凌漠是有點氣結(jié)敗壞了,知道這丫頭分明是在搗亂,無奈地嘆息了口氣,緩緩說道:“這里,住了一個女人,我凌漠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崔云熙。”
大街上的燈光落在兩人身上,把這一刻分飾得更加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