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蒿到達墓園的時候,秦峙正蜷縮著身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旁邊七零八落的啤酒罐子昭示著他體內含有不少酒精分子。
“喂,秦峙?醒醒,秦峙?”
眼見叫著沒反應,晉蒿干脆伸腳踢了踢在地上跟個蚯蚓一樣扭動的人。似是不甘其擾,對方終于睜開眼扭過頭看她。
真的是她?不是幻覺?
秦峙傻愣愣地仰望著站在那里的人,朦朧中聽到的聲音竟然是真的,他還以為是自己酒喝多了出現的幻覺。
早在一個星期前,他利用投資方的身份使冠儒學校舉辦了昨日的親子活動,更找來記者給她冠上秦太太的頭銜,原本他是打算活動后就跟她說明要娶她為妻的心意,然后今天可以帶她來見小嶧的。誰知道,老天跟他開了個不小的玩笑。
他承認,他害怕。只要想到小耿跟她的關系,想到他們很可能會有的發展,他就止不住的心慌。所以,在她跟隨小耿離開后,他馬上把冠儒送到爺爺那兒,之后便一直在她家樓下等著。再后來,他越等越慌,于是又去了小耿的公寓,她果然在那里,然后一切便朝著不可預計的方向發展了。
“嘿,酒醒了沒有?不就說了你幾句,打了你一耳光嘛,大不了讓你打回去啊,至于弄得這么慘嗎?”
秦峙盤腿而坐,抹了抹臉。
“我沒怪你。”
事實上,他是恨自己。她說的沒錯,從頭到尾真正自私的人是他才對,是他承受不住失去小嶧的痛苦,所以把矛頭全指向小耿。小耿為了他真的受了好多委屈,但他卻一直不依不饒的,只為了自己的偏執。
難得見他示弱,晉蒿心里生出些許愧疚,也跟著在他身邊盤腿坐下。
“哎,那是你哥哥?你們倆長得真像!”
秦峙側頭看看她,然后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忽然笑了。還以為不能介紹她給小嶧了,想不到結果她還是站在了這里。
“嗯,小嶧他很完美,從小到大都是。”
對于秦峙對自己兄長的評價,晉蒿只能勉強接收。老實說,光看照片,他們兄弟倆還真分不出誰是誰,但是奇怪的是,她竟然覺得兩人有很大的區別。也是,照片上的秦嶧看起來要比秦峙多一些憂郁,多一點隨和。
“對了,你怎么會來這里?”
“嗯,我來安慰你啊。”偷偷觀察他的神色,她接著道,“好吧,是阿耿讓我來的。其實,阿耿真的很關心你,我看你也是很在意他的,為什么不和他好好談一談呢?你們兄弟三人已經走了一個,為什么你們剩下的這兩個人不能更好的相處呢?”
“你,跟小耿的關系很好?”
對他突然扯開話題的用意不明,但晉蒿還是認真的作出回答。
“很好啊。阿耿對我來說不止是學長、朋友,還是哥哥、親人。我跟你講哦,我們認識有很多年了,阿耿就像是我的守護神一樣,就連我姑媽都說阿耿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我,所以這輩子來還債來了。呵呵,如果真有輪回的話,那我想下輩子我一定要當阿耿的姐姐,這樣我才能還清這輩子的情誼。”
想起她的生活背景,秦峙莫名就是相信她對小耿只有兄妹情誼,心情也放松不少。
“我們以后也能像現在這樣和睦相處嗎?”
聞言,晉蒿一滯,他這話題轉得是不是也太快了點?
“當然可以,不過得在你不抽風的情況下。”瞇了瞇眼,她又道,“還有,我事先聲明啊,我跟阿耿是一隊的,你跟阿耿要是拔劍弩張的,我可不保證能對你和顏悅色。”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不會讓你為難的。”
秦峙說著站了起來,將地上的啤酒罐子收拾進袋子,然后騰出一只手伸向還坐在地上看著他的人。
“走吧,我送你回去。”
所以,他這是想通了?晉蒿眨了眨眼,她什么都沒做耶,就這么解決了?看著伸到眼前的手,她將自己的手遞上,困惑地借助他的力量站起身,跟著他離開墓園。
風吹過,葉子在墓園的上空轉了幾圈落在地上,墓碑上,秦家大少爺的笑容看起來似乎多了一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