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紀的職場里和皇宮不是一樣的嗎?藍夕顏這次出使北玄是明升暗降,在玄武國她畢竟是皇后,即便被打入冷宮也還是蹲在皇后的坑上,到了北玄就不一樣了。
夕顏雖然也沒想出什么好辦法,但怕瑜妃著急上火,說道,“瑜兒先別著急,辦法都是人想的,沒有什么辦不到的事,就怕想不到。給姐姐點時間讓我想一想,辦法會有的。”
瑜妃感激地點了點頭,在她眼里,再難的問題交給皇后娘娘,都會找到解決的答案。“謝謝姐姐,瑜兒就告辭了。”
夕顏想了好幾天,也沒想出什么好主意來。首先,能逃出皇宮就比登天還難,就是真的有辦法幫助瑜妃逃出宮去,把她送哪去呢?皇宮以外的人自己是誰也不認識了,肯定沒辦法幫她找到落腳的地方。送瑜妃回娘家?那更不可能,如果娘家人知道她是從宮里逃出來的,還不嚇死?別說收留她,非常有可能把她送回皇宮來。
越想頭越大,腦袋里面嗡嗡地,還沒到用晚膳的時辰,夕顏就上了床鉆進被窩里,把被子蒙到了頭上想看看能不能憋出辦法來。辦法沒憋出來,思想卻像脫了韁的野馬,縱橫地馳騁。
這皇宮哪里是人呆的地方?那么多女人一個老公就夠倒霉的了,連肚子里有了寶寶都保不住。北宮明月到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有,就說明問題了,不然瑜妃怎么能那么害怕?想到這,她心里舒服了一點,自己離開這鬼地方也不一定是什么壞事情,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世界上沒有自己的愛人,在哪里不都一樣?
也許自己的良人就在出使北玄的旅途中等著她呢!夕顏激動了,好像看到了一個長發飄飄高大俊美的男子騎著白馬在夕陽古道上等著她,“哦,親愛的相公,你讓娘子找得好苦呀!”夕顏在被窩里拉長聲音用京劇的腔調唱著,在被窩里打了一個滾,“嗆嗆忒忒”
小禪抱著二胡剛剛進屋,以為屋里沒人,聽到喊聲嚇了一跳,仔細一觀察,聲音是從被窩里發出來的,娘娘是不是病了?怎么沒吃飯就上床了還胡言亂語?為什么要蒙著頭?
夕顏先將錦被掀開了一條縫,然后她迫不及待地掀開被子赤著腳就下了床,要去拿小禪手里的二胡。在厚厚的錦被里憋了半天,夕顏滿頭大汗,烏黑的長發也披散著,遮著半邊臉。
小禪“媽呀”一聲,扔下二胡就往門外跑,一邊跑一邊說,“不得了了,娘娘瘋了!”
小五等小宮女和太監們聽到喊聲都跑過來趴在門縫上看,只見娘娘從地上撿起二胡,坐在床上調了調琴弦,不一會兒,優美的音樂就如潺潺流水從指縫間流淌出來。
今晚的月亮好圓,明朗地掛在半空中。俗語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那今晚就一定是十六了。夕顏站起來,向門口走去,宮女太監們一看夕顏要出來,趕忙從門邊閃開。
“娘娘,要開晚膳嗎?”小禪問道。
“把桌子擺到院子里,本宮今晚要在院子里賞月。”夕顏命令道。
紅木小方桌在院子里擺好了,月亮卻躲到云彩里去了。夕顏呆呆地望著天空,看那烏黑的云一點點將月亮淹沒,怎么連月亮都和她找茬呢?
“娘娘,好像要下雨了,回屋里吃吧!”小五勸道。
“不要,把桌子搬到回廊底下去。”夕顏剛剛在回廊里坐了不一會,細細的雨絲就已經開始飄落了。夕顏也不吃飯,抱著二胡彈唱起來,想起了張靚穎的《印象西湖雨》,這首歌她一直喜歡。
告訴我啊我的愛人在何方!
一把絹傘遺落斷橋旁!
告訴我啊我的愛人在何方!
霧里水里荷花暗香!
雨雨啊!
雨雨啊你告訴我!
一千年前失散的愛人啊!
墜入輕煙飄在湖上!
我要再尋他一千年啊!
我的愛人你可等著!
歌聲伴著淡淡的憂傷在細雨中飄蕩,雨啊雨,你是否真的能告訴藍夕顏,她的良人此刻在哪里?她苦苦追尋的愛情又在何方?夕顏雖然夠堅強,上天真的那么狠心讓她像白娘子一樣找尋一千年嗎?
慈寧宮寢宮。
太后的寢宮里有如白晝,每個角落都有燃燒著的紅蠟燭。這是太后的習慣,她不喜歡黑暗,即便在睡覺的時候,也要有燭光相伴,才能睡得踏實安穩。
太后躺在錦踏上微閉著雙眼,不知道是否醒著。床頭柜上的蠟燭已經忽明忽暗,只剩下一個小蠟頭了。宮女小紅怕吵醒太后,猶豫著是否換上新蠟燭,想了一會兒,還是把流淚的小蠟燭拿走了。
太后突然睜開眼睛坐起來,一個年輕嫵媚臉色蒼白的女人站到了她的面前。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眼神直鉤鉤地看著太后。
“心儀,你怎么又來了?”太后小聲地說道。
“我來感受姐姐的幸福生活呀,同時也沾點喜氣。”心儀笑了,那笑容很猙獰。
“心儀,姐姐過去對不起你,心里一直很愧疚。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已經得到了懲罰,一夜夜難以入睡。”太后哀哀地說道。
“哈哈,姐姐的話好可笑哦,一夜夜地睡不著,這也叫懲罰?姐姐知道在漆黑的井底生活了十年是什么滋味嗎?”心儀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太后慌張地伸出手,“心儀,你別亂來,姐姐知道你受過許多苦,可是人生不能重來,我一直在贖我自己的罪,十年來我像對待親生兒子那樣照顧北宮燕,半句假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