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鬧也終究是鬧過了。行禮吧！”老夫人沖著那司儀說道，眼睛的余光撇到冷卿言之時還不忘狠狠的剜了一眼。

冷卿言強撐著，擠了一個笑出來。卻是堪堪的落了個空……

握著寬大襟袖的手指緊緊地蜷曲了起來……

“二拜高堂！”司儀高亢的聲音倏地揚高。驚醒了震驚的趙慕寒，視線不敢再觸及卿言眼底的冰寒，趙慕寒和蘇錦繡緩緩的躬下身去。

又是深深一鞠躬。

冷卿言怔怔的看著，神魂仿若飄至九天外，呆若木雞一般，眼神空空的，只能傻傻的看著眼前的兩人當著自己的面拜堂。

這樣也好。總算可以叫自己心死如灰了……

“夫妻對拜……”

心臟猝然一慟，綿密的痛楚若潮涌一般涌來。冷卿言坐在軟椅上幾乎暈眩欲墜。單手緊緊地抓住了椅子，強迫自己看著這生生將自己心肝淬裂的一幕。

趙慕寒身形微怔，有一瞬間的失神。看著眼前的蒙著蓋頭的蘇錦繡，有一瞬間的怔忪。這個女人，陌生的幾近疏離。

但自己卻礙于禮教，非得給她一個名分不可。若然自己當時不借酒澆愁……

蘇錦繡則是依禮彎身，趙慕寒看著蘇錦繡頭上微微垂下的蓋頭，不由得扯出了一抹苦笑。身形卻仍舊是僵直的……

只要自己不彎身，這個親怕是就不會成了吧。

懷著這樣的執念，趙慕寒的視線不自覺又是看向了自己對面的冷卿言。

冷卿言眼中含著委屈含著傷痛含著飽滿的痛恨之色與趙慕寒的視線隔空交纏。

“咳咳……”老夫人早就看不慣冷卿言，此時見這兩人在喜堂上旁若無人的視線纏綿，心中怒氣不由得高漲。眼睛的余光狠狠地沖著冷卿言剜了一下。而面對著趙慕寒時又是滿滿的警告之色。

趙慕寒心中一惻。很快便想到自己在蘇錦繡的房中醒來之時，安置在床上的那一方染血的白帕。蘇錦袖已然是他的人了，若自己對蘇錦袖棄之不顧，豈不是禽獸不如？名節之于女子何其重要……

而司儀見趙慕寒身形不動，不禁也是在心中納罕。

這可真是奇事哈。別的男子在納妾之時無不是歡天喜地，怎么這個慕王府的二少爺卻是愁眉不展，進退兩難的樣子呢？

周圍的人無不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在圍觀著，蘇錦袖從周圍的環境中覺察出此時情景的與眾不同，不由得緊緊地捏住了手中的紅綢。朱唇輕啟，怯怯的開口問道：“怎么了嗎？夫君？”

夫君……

冷卿言被蘇錦袖這一聲嬌嬌柔柔的夫君給叫的心臟猛地一陣劇痛。生生的痛楚和寒意從心臟處迅速的蔓延至全身。從今日起，叫趙慕寒夫君的竟已是不止她一個人了么？

她和趙慕寒曾經那般繾綣的溫柔，真的已經全然失去，再也尋不回了么？那個曾經狷狂，曾經霸道，曾經繾綣，曾經溫柔，曾經深情曾經執著于她一人的趙慕寒。不再只屬于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