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辰夏,蘇辰夏。”乞兒一筆一畫寫在地上。
女子眸子一閃,劃過一絲詫異,為他的名字。一個小乞丐竟然懂得寫字,而且還有個這般好聽的名字。
蘇辰夏眼中帶著一絲懼意,不時瞅著不遠處逐漸僵硬的尸體。
女子挑了挑眉,蓬頭垢面讓她的臉看起來顯得猙獰,然而那雙眸子卻猶如子夜寒星迸發著懾人的幽光,冷冷看著地上的血色。
“怕嗎?”聲音仿若來自九幽,徹骨冰寒。
蘇辰夏瑟了瑟身,其實他很怕,怕她也一掌把自己給殺了。可是瞥見她落寞的眼神,清澈的瞳仁驀地一緊,脫口而出:“我不怕!”
“很好!”女子定定地看著他,“記住,想要不被人欺負,就得先擁有不被欺凌的實力!”
“可……可我不會武功。”他囁嚅著,看向女子的眼神帶著一絲崇拜。
“今天起,我會教你一身本領。”也算是報答他救她的恩情。
蘇辰夏欣喜:“多謝主人!”雖然沒有看到她出手,但他就是認定了她,雖然她的表情有些嚇人,可這一刻他竟然不感到害怕。
女子攏了攏額前的發絲,神情有那么一絲恍惚。忽然,她笑了。臟污的面龐竟然透出幾許冶艷,眸如醉人佳釀,他頓時傻了眼。
“呵呵,我沒準備讓你跟著我,教你武功只是讓你自保。所以,我也不是你的主人,我叫黎漫,你可以叫我漫姐。”
“漫姐。”他不情不愿地開了口,自己雖然看著瘦些,也十四歲了呢。
“去給我買身衣服吧。”她淡淡的吩咐,口氣緩和些,不再咄咄逼人。
蘇辰夏為難地應了一聲,懷揣著銀子,心想,這一兩可夠他半個月的伙食呢,想到半個月不用再出去乞討,他心里有著幾分欣喜,可她這么一句話,就足以將他心底的期望擊碎。
黎漫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角一勾:“放心吧,有我在,從今往后你不需要再低聲下氣的乞討。”
蘇辰夏忽然揚起臟兮兮的腦袋,一雙眼睛像璀璨的繁星。
看著眼前的女子,心底莫名地信任著,重重地點頭,忽而遲疑道:“我錢不多……”
“能蔽體就成。”女子嘴角輕淺一揚。
不知何時,外面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那場雷雨過后,仿佛萬物都蘇醒了,春的氣息到處彌漫。
黎漫低下頭,忽地想起剛才的畫面,往事歷歷在目。
“怕嗎?”小時候的自己忍受不了被同學的欺負,逃出了課堂,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里獨自舔舐著身上的傷口,躲避著那群欺凌她的同學花錢請來教訓她的混混,眼神倔強而害怕。
就在他們獰笑著找到自己,就在自己以為再也活不下去時,那個男人出現了,他殺了那些混混,他們身上的血蔓延到自己腳下。
她害怕極了,那個冷漠的男人卻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她不知怎的,有了勇氣,“我不怕!”因為他的出現。
于是,他們有了同上的對話,他告訴她:“想要不被欺負,就要變強,強得讓任何人都不敢漠視。跟著我,我讓你變強!”他沒有問她愿不愿意,而是直接帶走了她。
從此以后,她過上了非人的生活,看著他凌厲的眼神,她知道不能讓他失望,否則她也會死。
直到十五歲那年,她終于能獨自在幾只美洲豹的利爪下存活,于是,她進入了‘冥魔’暗殺組織。
僅用了三年的時間,她便成為冥魔最為年輕、實力最強的殺手。是的,再也沒人敢看輕她,只要說出“暗夜羅剎”的名號,即使政界高官也要簌簌發抖,她是國際最為有名的暗夜殺手。
可是,就在她滿二十周歲的那年,那個男人為了他所謂的利益,竟然要把她交出來。可他忘了,她不再是當年懵懂無知的女孩兒,能夠任他擺布,他要讓她強得任何人都不敢漠視,那個任何人也包括他。于是她開始反抗,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逃走了,只不過是為了能夠活下去。
這一刻她明白了,她衷心多年的主人只不過是利用她,當她成為他利益的阻礙時,他便毫不憐惜地將她當成利益的籌碼獻出來。
那天她拼了命地逃,追殺她的人就和這次一樣,一撥接一撥,仿佛這暴雨,怎么也停不下來。
結果,她僥幸沒有死掉,去韓國整容,隨后參加了a級特警的選拔,和‘她’一起入選,更是和她組成了赫赫有名的a特雙人組,揚名于世。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訓練出來的手下竟成了他的死對頭吧,呵呵,想到這,她嘲弄地撇撇嘴。
可最后那次抓捕國際大毒梟的任務讓她離開了那個罪惡的世界,她感覺自己解脫了,可她怎么也沒想到,異世的重生只不過是讓她重蹈覆轍!
她的心開始有了恨,她只不過想當個普普通通的人,好好的活下去,為什么就這么難?
外面的雨變得綿密,一道瘦小的身影閃進她的眼簾,她決定了,決不重蹈當年的覆轍,是以,她不做他的主人,不讓他跟著自己。
“漫姐,那些錢只夠買這么一件了。”蘇辰夏小心地從懷里取出一件粗布麻衣,顏色不是很好看,質地還是不錯的,至少能夠御寒。
黎漫也不答話,點了點頭,在廟里生了一堆火,蘇辰夏不知從哪取出一把精致的木梳,遞給她。
沒有過多的言語,他已經自覺去雨中接了一碗水,給她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