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前躊躇片刻,她禮貌地敲了敲門。
“請進!”
聽到傳喚,雨亦的肩膀微微一僵,還是旋開了門鎖,走了進去。
“杜總……”
偌大的辦公室,裝修卻是單調(diào)而簡樸。一個身穿著深藍色筆挺西服的男人,端正地坐在辦公桌前,埋著頭,正在認真地審閱上個月的盈利報表。見雨亦進來,也不抬頭,只是手臂揮了揮,“坐吧!”
雨亦只好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靜靜地等。
足足半個小時過去,男人終于將厚厚的一本帳本翻閱完,揉揉發(fā)酸的眉心,然后,淺呷了一口濃香的原味咖啡,抿著唇發(fā)出淡淡地鼻哼,默默地享受著那股一般人所不能接受的甘苦。狹長的眼眸,瞇成一條迷人的弧度,一副很陶醉的模樣。
雨亦輕挪了挪身子,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無措。正想著她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男人卻赫然撐開了眼皮,兩道犀利的光芒投射了過來。
雨亦的臉色一驚,但沒有膽怯。輕扯了下身后的裙擺,她緩緩站了起來,“杜總,打擾您了,實在不好意思!我……只說兩句就走!”
“嗯!說吧!”男人半瞇著眼,魅惑地點點頭。
“我是為前天晚上無故缺演的事來向您解釋的……”雨亦想了想,委婉地開了口。
杜令池聽后,身子一傾,側(cè)躺進寬大的老板椅,信手翻起一本商業(yè)雜志,一副似聽非聽的模樣。
雨亦抿抿唇,也顧不得心頭抽起的尷尬,硬著頭皮說道:“那天因為遇到一位無理的客人,我……我的衣服不小心劃破了,所以……就向王經(jīng)理請假先回去了!”
‘啪’手中的那本雜志被男人扔在桌上,發(fā)出有些刺耳的聲響。
他抿抿唇,兩道劍眉擰成結(jié),低沉的嗓音緊隨而來:“既然你是我們夜傾城的簽約歌手,也就是我們夜傾城的一份子,怎么可以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說不唱就不唱?你有沒有考慮過,客人會怎么想?假如夜傾城所有的演職人員都像你一樣,想來就想,想走就走,那我們夜傾城是不是干脆直接關(guān)門算了……”
“對不起!杜總,我當時確實沒有考慮過那么多!以后……我保證不會了!”人在屋檐下,就必須低頭,雨亦縱使有滿腹委屈,很想扭頭走人,可是一想到家中的一老一小,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就只能暫時放下了。
“念你來這里沒多久,不了解這一行的行規(guī),算了……客人那邊我會親自向他們解釋!”杜令池說完,看了眼戴在手上的勞力士手表,炯然的眼神眨了眨,語氣溫和了許多:“看來很快輪到你演出了,先下去準備吧!好好表現(xiàn)……嗯?”
“嗯!”雨亦語氣盡理淡定地點點頭,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留下一室的桅子花香,沁人心脾。
男人定定地望著那道嬌小背影消失的位置,愣神了許久,這才機械地端起精致的咖啡杯,快速呷了一口。但不知為何,他怎么也喝不出剛才的味道了。
迷彩的霓虹燈閃爍,燈光師,音響師,樂隊師配合得天衣無縫,奏響起一曲淡雅而憂傷的旋律。
雨亦在連綿不斷地掌聲中,款款來到了舞臺的中央。
因為不愿意去穿后臺化妝間的那些露骨的衣服,黑白兩款單調(diào)的顏色,似乎成了她的最愛。不過,她也只這一黑一白兩件加起來總價不超過三百的連衣裙來裝點,勉強沒有破壞公司要求必須穿裙子的規(guī)定。
她與驚艷二字根本沾不上邊,但是眉宇間隱約透露的淡淡憂愁,卻是那么的惹人心生憐憫。
手緊握站麥克風,她抿著唇,一雙清澈的眸子向臺下掃了半周回來,然后回頭示意音響師先停一停。
“在今天開始唱歌之前,我想先說兩句話!……就在前天晚上,我沒有履行對大家的承諾,只唱了一首歌就離開了舞臺,為此,我誠心地向大家致歉,并保證以后絕不出現(xiàn)類似的事情!還請各位一起幫忙監(jiān)督!大家說,好嗎?”
她的話一說完,臺下立即有人帶頭鼓掌,如雷吼的“好!”字傳回舞臺,著實令人熱血沸騰。
而雨亦卻只是淡然一笑,欣慰地點點頭。
音樂默契的奏響,一首《寂寞在唱歌》,與原唱相差無幾的淡雅,憂慮地嗓音頓時縈繞全場。
觀眾席可謂是座無虛席,長長的吧臺邊沿,也坐滿了人。
只是,尋來覓去,獨不見男人往昔那抹修長的身影。
位于市中心的最大聶記修車行。
聶小照穿著一身干凈的藍色工作服,從一輛豪華跑車的底部鉆了出來。
身子還沒有立穩(wěn),就陡然發(fā)覺眼前的不遠處,有人影在閃動,他定了定神,果然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表哥!”蘇小眸甜甜地叫了一聲,笑盈盈地上前了幾步。
“嗯!你來了!”聶小照抿抿嘴,面無表情地敷衍了一句。
蘇小眸看了看聶小照手中擰工具箱,走上前二話不說,就搶了過去,還扔出去老遠,不滿地說道:“表哥,你已是擁有一百多家修車連鎖店的老總了,有必要事事親力親為,弄得滿身臟兮兮嗎?也不嫌降低了身份!”
聶小照瞥了眼被扔出去老遠的工具箱,蹙著眉,不悅地抿抿嘴,沉著嗓音說道:“有什么事就說吧!”
一身粉紅色緊身連衣裙的蘇小眸,眼中滑過絲許尷尬,隨后僵硬地笑了起來,并親昵地勾住了聶小照的粗壯胳膊,強拉著他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外面熱死了,我們還是去你的辦公室邊吹冷氣邊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