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暮清拉開房門,除了暮總管,還有額頭滲出汗珠的皇宮禁軍統(tǒng)領(lǐng),林越。見林越毫不遮掩滿面急色,暮清趕緊讓出路來,引林越前去見暮遲駿。
“將軍!”林越一聲急呼,暮遲駿瞬間轉(zhuǎn)身,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
聽到林越著重稟報,不僅暮遲駿神色凝重滿目嚴(yán)厲,暮總管父子也板起了面孔。
“暮清,隨我進(jìn)宮!”話落,暮遲駿已在三步開外,暮清與林越緊隨。
留在書房中的暮總管,精心收起地圖,思緒開始翻涌,怎會這么巧,老主子離京不過三日,邊境就傳來急報,而讓人覺得巧合更無法理解的,不是燕澤與北蠻邊城起了戰(zhàn)事,也不是一向獨居世外的南越竟然跟金羽起了多大的磨擦,而是南越金羽竟然把火點到了燕澤邊境?;噬霞闭兴倚≈髯?,定有安排。
暮遲駿匆忙進(jìn)宮,那大早就出門的梅心菲好似做賊般,正躡手躡腳進(jìn)了她以前的秘密窩點,那個將沈育德嚇傻的破敗老宅。
院中破爛依然如故,只是,她清楚記得主屋應(yīng)該只剩一扇門才是,而眼前真真切切的是完好的兩扇。女人蓮步輕之又輕,露出衣袖的一雙玉手變得紅潤,隨著房門越來越近,玉手也越來越紅,只要有何變故,女人手中之火會瞬間擊出。那火她以前試過,可不太好滅,一但被她的火沾上,簡直如同把地獄的噴火惡魔放出,殘忍吞食一切。故而,她費了一年多的功夫才弄明白、控制住。
小心翼翼推開房門,里面只有灰塵霉味,再往里屋而去,霉味更重些,雖然沒人,梅心菲卻直奔那張三條腿的木桌,那上面不僅一塵不染,更規(guī)矩的擺放著六個顏色各異的瓷瓶,尤其那兩張蒼白的人臉皮,梅心菲泛紅的手緩緩伸了過去,只為試臉人皮的真假。
“我要是你,就不會亂動,否則,你的這張臉也會被擺在桌上?!辈粌H陰森冰冷的男聲突來,一把寒劍已架到了梅心菲脖子上。
梅心菲已沾上桌角的右手,緩緩縮了回來,而垂于身側(cè)的左手卻將一簇躍動的藍(lán)色火苗彈到了背后男人的小腿處。
“我要是你,就趕緊看看自己的衣服,別燒了你家祖宗給的命根子?!迸诵覟?zāi)樂禍的說著,語氣中不見頂點畏懼恐慌之意。
低咒即刻傳來,架在梅心菲脖子上的寒劍非但未退,反進(jìn)分毫,女人白嫩的肌膚現(xiàn)出一絲紅線,而男人騰出的手已開始不停拍打著已燒到大腿處的藍(lán)色火焰。
“真是舍命不倒架,再不揮劍斷衣,這位兄弟,你下半輩子就該進(jìn)宮中謀職了?!?
“閉嘴!”陰冷的話夾雜著冰冷的氣息沖擊著女人發(fā)頂。
還真是個不信邪的男人,偏偏要掌中凝力,意圖用掌風(fēng)將快竄到跨下的藍(lán)焰擊滅,不但弄巧成拙,掌風(fēng)之下的藍(lán)色火焰越發(fā)張狂。
“可惡!”一聲驚呼,寒劍瞬間閃離。
頸上沒了冷劍逼人,一絲涼疼隱隱傳來,輕撫傷處,手上印下點點艷紅,女人一聲無所謂輕笑,不緊不慢優(yōu)雅轉(zhuǎn)身,待看到男人的窘相時,不怕死的女人竟能不管不顧,沒心沒肺大笑不止。
“不用擋了,我已經(jīng)看見了,不過露出大腿而已。我可是早就提醒過你的,不聽我之言,現(xiàn)眼了吧,還不趕緊檢查檢查,燒沒燒到要害啊,哈哈!”
“女人,閉嘴,再敢笑,我一劍送你歸西。”話落,寒劍直抵梅心菲咽喉,劍尖,好涼!
“一劍穿喉?你可以試試看,是你的劍狠,還是我手中的冥火烈。”話語間,梅心菲雙手再次躍動妖冶的藍(lán)焰,好似猙獰的小魔鬼等待著,叫囂著,要把持劍的男人吞食。
正待男人瞪大眼,警惕女人掌中詭變的藍(lán)火時,梅心菲驚奇的問道,“你的臉?”
神秘男原本怒氣疑惑的臉,瞬間被冷冽陰沉取代,左臉別向一側(cè),在梅心菲看來,他是有意隱去自己的左臉。而此時的女人,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傷你的人跟你有深仇大恨嗎?下手真毒。不過,他們給你留下的這疤真是特別,好似跳動的紅色火焰,我說的沒錯的話,是用模子在火上烤過后,印到你臉上的吧?”
女人的話,勾起了男人噬血的眼神,咔咔做響的雙拳,即便如此,絲毫未影響到梅心菲對他左臉火焰?zhèn)痰暮闷?,如若男人同意的話,她一?zhǔn)會動手查看。難怪桌上有人皮面具,用來遮丑,更或是用來隱藏身份?
“女人,你的眼神太放肆,你真不怕?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在那火里加了什么?沒有內(nèi)力,手上的火從何而來?”
“打住,我不過說了一句,你用不著十句八句的等著我吧。你只要知道,我是這老宅的主人,我今天是例行巡視,至于你這個突然的闖入者,該知道哪來哪去吧。至于你的臉,我見過比你傷的更嚴(yán)重的,有何可怕?!?
“有何憑據(jù)證明此地是你的,女人,你的火再鬼怪能快過我的劍?”
“我不是說過,讓你試試了。我保證劍出,火起。到時候,你傷的可不指是半邊臉了,你的身份,你背后的故事、仇怨,都將在這破屋子里化為灰燼,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人世上再也沒有你這個人。”
相視無語,久久沉默。最終,男人的陰冷在梅心菲神情悠哉下漸漸化解,既然女人不怕,那就任其看去,她是第一個看到他真臉的女人,也是第一個看到他如此傷疤的女人,她說的沒錯,他背后的確有故事,更有仇怨。故而,不能因為她的幾句話,就做什么賭注,他不能輸,絕不能輸。女人所說的冥火,他生憑頭一次聽說,也第一次見識。落在地上的斷袍如何被那團(tuán)妖媚的藍(lán)色火焰化成反常的白色灰跡,這讓他對身旁的女人產(chǎn)生的莫大的好奇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