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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禮拜天

說了第二天來的連漪沒有來,到了第三天的傍晚,連漪也沒有來。白敏兒下午五點準時將店門關上,五點,黃昏時刻,也稱為逢魔時刻,是這個世界的支配者由人類到魔類交替之時。

將鎖落上,遠處傳來熟悉的鐘聲,似從天的另一邊傳來。

白敏兒知道,這是不遠處的一個教堂的鐘聲,在這個國家信奉基督教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五年前的白敏兒就是一個,而每星期的周日,他們一家三口都會早關店一個小時,沐浴更衣后前往教堂,周日在基督教徒中又稱禮拜天,在這一天,基督教徒會在凈身后前往教堂,在耶穌圣像前懺悔自己,尋求主的原諒和救贖。

基督教徒相信,上帝無所不能,主的光輝能照亮一切黑暗,主的仁慈能救贖一切,主能護佑他的信徒……

多么可笑,無所不能無所不在的主啊,你是否看到了你的信徒在黑暗中苦苦掙扎渴望你的救贖?你是否知道你的信徒早已放棄光明墮入黑暗?你是否知道你的信徒在黑暗中獲得了你從未給過的力量,僅僅只是為了一絲絲溫暖?

主啊,為什么你的光輝不能將黑暗消滅,為什么你要讓信奉你的人家破人亡,為什么要拋棄我……

白敏兒站在教堂門前,抬頭看著夕陽下教堂五色玻璃閃出的耀眼光芒,神色莫辨。

“你是五年前那個小姑娘?”一個溫柔的嗓音打斷了白敏兒的思緒,回過神看向那人。

一身黑色的教袍,胸前的十字架閃閃發光,右手臂彎處夾著一本厚厚的圣經,臉上萬年不變的笑容,慈悲的如同上帝憐憫眾生。

白敏兒當然認識這個教堂的神父,五年前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聽他講上帝的故事,在他的笑容里仿佛感到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而如今,看到這個笑容,只有感到莫名的厭惡,也許是身為黑暗生物對上帝那深入血脈的仇恨,或是經歷了光明的背叛的厭倦,抑或是她背叛了上帝的愧疚。不論如何,她只想離開這兒。

“你認錯人了。”白敏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既然她已墮入黑暗便不再留戀光明。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不論是信奉耶穌還是跪拜路西法,她都心甘情愿。

白敏兒沒有看到,年輕的神父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如同看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仁慈到殘忍。

離開教堂,白敏兒漫無目的地在街上瞎逛,看著三三倆倆的人從她身邊走過,或開心或難過或匆忙,不管是誰,總有一個既定的目的,而她,她的目的地在哪兒?人的生命總有一天會完結,而她,自五年前便注定在最黑暗的角落千萬年的尋求一個結果,一個或許注定沒有結果的人結果。

靠著欄桿,面朝著夕陽,夕陽的余暉照在她蒼白的小臉上,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吸血鬼,除了熾熱的血液能讓他們感受到溫暖之外,便只有無盡的冰冷,或許這也是他們無窮無盡的獵殺人類的原因吧。

一個人在黑暗中,真的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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