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噌！噌……

夢魘和陳忠等其他人也都跳了下來，快速聚攏在我身邊。女人在中間，男人形成外圍保護圈。

剛才抓田蕭的黑衣人見狀也提高了警惕，站到隊伍面前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鋒利的武士刀。刀光一閃，如同發射信號，數百個黑衣人同時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周圍的黑衣人越聚越多，黑色洪水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就在雙方還沒有摸清對方底細的時候，夢魘忽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被捆住的田蕭。黑衣人只稍一遲愣，便揮刀劈向夢魘。

有了最強晶體的夢魘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三兩下就弄趴下五六個，然后一撤身回到隊伍里。

田蕭面色土灰，直到被松了綁仍兩腿發顫。

領頭的黑衣人一直沒有出手，從夢魘去救田蕭開始，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夢魘。現在更是從頭到腳仔細地查看著，最后停留在心臟位置。

打斗了這么長時間，夢魘的上身已經一絲不掛了。那顆閃亮的晶體便便極耀眼地在胸前發著彩色的光。

“那是什么？”領頭的黑衣人終于說話了。

“晶體！最強晶體！”夢魘一指心臟，毫不掩飾之意。

黑衣人倒吸一口涼氣，隨后仰天長笑。笑聲驚動了更多的黑衣人，甚至前面已經翻過山嶺的隊伍也聞聲止步。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黑衣人揮手一指，“給我上，全部拿下，不要活口！”

令出必行，這是軍隊里鐵打的紀律。眼前的黑衣人如同群狼撲食一般，揮舞著刀鋒沖了上來，目的只有一個，全部處死。

眼下數了數，能打的只有我、夢魘、陳忠、“追”，還有勉強算得上的田蕭。打斗一觸即發，所有人都做好了拼命的準備。梁思茹、秦靜儀和小穎保護著房姐跟小秦姨，縮在保護圈里。

夢魘是最大的火力吸引點，數十個黑衣人成半包圍之勢合了上去，其黑衣人則各找臨近的人伸了手。雙方剛一接觸，我立刻大吃一驚。這群黑衣人明顯比之前的那批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武力值絕對能以一頂五。別看夢魘可以輕松應對，我們幾個則剛一接觸就潰不成軍。

我跟陳忠聯手對付了幾個后，發現田蕭再一次被黑衣人綁了起來，這次綁的更加結實。“追”還能勉強對付兩三個，但已分不出手去保護其他人。保護圈一旦被破壞，梁思茹等人便徹底暴露在敵人的屠刀之下。

幾聲尖叫傳來，我驚得雙腿發軟，想要回去營救她們，卻根本不可能。

嘭！嘭！嘭……

夢魘一個獅子擺頭，十幾個人飛出幾十米，剛靠近的黑衣人又退了下去。夢魘回到保護圈救下了梁思茹等人，總算有驚無險。

然而我的溜號卻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又有兩個黑衣人撲上來，陳忠一個轉身，我整個人便暴露給他們。再想躲開已然晚了，我雙腿不穩，仰頭倒在了地上。陳忠想要來救我，自己已是手忙腳亂根本無力支援。

危機關頭，夢魘沖了過來，擋下了敵人的攻擊，可倉促間還是失了手，左臂被深深地砍了一刀，鮮血嘭地涌了出來。

“夢魘，你受傷了！”我驚呼道。

但面對數十個黑衣人的圍攻，根本沒有時間去治傷包扎！夢魘一咬牙，轉身又投入到戰斗中。

幾個人打斗的范圍越來越小，最后縮到一起，幾乎背靠背，肩靠肩。夢魘勉強在外圍支撐著，可望著沒有盡頭的黑色洪流，任誰也會感到絕望。

“各位，咱們可能回不去了！”我苦笑道。

不到萬不得已，我實在不愿說出這句喪氣話。但現實的戰況已十分明顯，如果夢魘最后倒了下去，我們這人就只剩下被人砍瓜切菜的份了。

“我陳忠陪你到最后，只要有我一口氣，大家就不會有事！”陳忠放倒了一個敵人后，身上已到處是傷。

“明達，我‘追’也不是孬種，你救了我的命，這份情我誓死相報！”一直沉默的追此時也熱血沸騰，經歷了親情上的巨浪，怕是再也沒有什么能讓他懼怕的了。

“明哥，還有我呢，我一定跟他們死扛到底！”聽到我們幾個喊話，落在敵人手里的田蕭朝我呼喊道。

幾個男人在信念的支撐下，再次沖進黑色大軍。人一旦拋棄了生死，心中便不會再有恐懼。哪怕受了傷，只要還能再站起來就絕不會倒下。

周圍又躺下幾十具尸體，然而我們的活動半徑卻越來越小。即使一顆頑石投入大海，最終也難逃被淹沒的命運。

雖然仍想繼續戰斗，可體力已被耗空了。

我忽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梁思茹和秦靜儀趕忙沖了過來。

“明達！”

“明達，你沒事吧？”

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了兩張美女的面孔，我開心地笑了。咬著牙強打精神支撐起了身體，我靠在樹根下，絕望的看著逐漸漫上來黑色大軍。

天空還是那么藍，如果這個世界沒有那么多見不得光的事物，我真想永遠呆在這里，直到安靜地睡去。

夢魘和陳忠，包括追，如同進了染缸一般，全身血紅，沒有一處能看清原來的樣子，也不知是自身的傷，還是被敵人噴濺上的。

強弩之末了，在上來一波人，這幾個人就再也扛不住了。

小秦姨顫顫巍巍地靠了過來，兩手撫摸著我受傷的部位，兩眼滾著熱淚。一時間，我想起了母親和父親，還有他們那一輩發生的愛恨糾葛。

梁思茹和秦靜儀一邊護著這幾個老弱病殘，一邊緊張地看著戰場。

腰間一陣酸疼，我以為受了重傷，用手一摸。兩個圓鼓鼓的罐子，拿到眼前一看，黑白兩個神仙樂。這是什么時候掛在我身上的，自己毫無察覺。是老前輩？

沒時間細想了，這兩個罐子能有什么作用呢？白的我見識過，可以讓我恢復體力，還能提升我的戰斗力，但即使提升，我也只是當個炮灰。又想到陳忠，或許給他作用更大，但恐怕也難以扭轉敗局。

夢魘和“追”就更不要想了，會要了他們兩個的命的。

黑色！那間屋子的景象還一直留在腦中，揮之不去，簡直比地獄還可怕。然而這罐黑色神仙樂會不會對夢魘起作用呢？看著前方的“追”，我忽然記起在永樂坊里“追”爆走的那一幕。

這個神仙樂的濃度足以讓一般人致命，真的能用到夢魘身上嗎？會不會適得其反呢！

噗通！噗通！噗通！

三聲沉悶的響動，再抬頭，陳忠和“追”倒地不起，夢魘也沒了保護大家的能力了。

“等著受死吧！”領頭的黑衣人冷笑著沖了上來。

千鈞一發之際再也沒時間猶豫了，橫豎都是死，拼一回再說。

我拿起黑色神仙樂撲到夢魘身邊，黑衣人身子一頓，不知我要干什么。趁此機會，我拉開機關。一股濃烈的黑霧噴了出來，我抓緊時機一把將它按到夢魘的嘴上。

意識有些模糊的夢魘無力地吸著霧霾，一會兒黑色霧霾便包住了夢魘的頭部。那股強烈的氣味讓我頭暈，可我必須堅持。

霧霾越噴越多，罐子漸漸輕了，我的身體慢慢沉了，有些支撐不住了。退出數米的黑衣人見沒有危險，又沖了上來。

夢魘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徹底慌了。最后的殺手锏也失敗了，這次天真的黑了。

當啷！

黑色罐子被遠遠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