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月涼如水。

月光下的小凡，籠著一層淡淡的月光，朦朧美麗。小西靜靜站著，欣賞著。

“你來了，發什么呆了，過來啊。”

走過去，在天臺的小石桌上，擺著幾個便當盒。

“喏，今天晚上吃不完的，打包回了，準備當夜宵吃，我吃不完，叫你來幫忙。”

小西看著滿桌的美味，肚了居然咕咕地響了起來，今天晚飯確實吃得太少了。

“來呀，坐。”小凡熱情的拉著小西，坐下。

小凡塞了一雙筷子在小西手里，“味道不錯的。”

淺嘗了幾口，確實是美味，更何況是在這么久未食肉味的情況下，更是誘惑。

忍不住開懷大吃起來。

“你的戰斗力很強蠻，呵呵。”小凡調笑著。

小西難為情的放下筷子，卻發現小凡并沒動筷子。

“你不吃啊，這是你的夜宵啊。”

“我啊，要減肥。”

小西看著小凡苗條的身材，她要減肥才怪呢——她是因為今天看到自己的白飯才這樣的么？

小西不習慣也不喜歡別人這樣的憐憫，她放下筷，“你，是特意帶給我的嗎？”

小凡看著小西的眼睛，有冰在眼睛里凝結，她輕輕地說：“是啊，我是特意帶回來給你吃的，你今天吃白飯了，對嗎？但是”小凡馬上又急急地說：“我決沒有憐憫你的意思，我只是把你當朋友，希望我的朋友好，同時，你每天吃得那么沒油水，對身體也不好啊。”

小西看著小凡的眼睛，急切的，真誠的……

朋友，很好的理由，讓自己沒法拒絕的理由……

“謝謝你。”小西拿起筷，繼續吃了起來：“很好吃。”

小凡快樂起來“嗯，這家的東西真的好吃，下次我還帶來給你吃喔。”

“好”小西沒有拒絕，因為她們是——朋友。

“好消息，好消息！”還沒上課，一群男生咋咋呼呼地跑進來。

“什么好消息啊！”馬上一群人圍了上去。

“聽說學校要舉行一場迎新文藝演出，到時候本校的俊男靚女可是會齊齊亮相，值得期待喔。”

“還以為什么好消息呢！”有人對此并不感興趣。

“對了，我們班也要出節目，小楊老師說了，本班定要出一兩個精品去露露臉呢。”

小西笑著，精品，本班確實不少。

下午，小楊老師親自到班里宣布了這則“好消息”，先讓大家自己報名，放學后報到辦公室。

“小西，你有節目嗎？”小凡轉過頭，輕聲問。

“沒有，我只想做個欣賞者。”小西搖頭。

“喔！”小凡轉過頭。小楊老師在講臺上，注意到她們。

放學，小西直接回到了宿舍。

陸陸續續有同學回了，聽說節目還沒訂下來，報節目的人并不多。

“怎么會，上次的自我介紹，不是個個都是能說會道，能唱會跳的么，整一兩個精品節目，應該不是問題吧。”小西暗想。

“吃飯嘍，餓死了。”夢珂大叫著跑進來，“哈，我們班的同學啊，表面上個個都貌似多才多藝的，實際上啊……哈哈，小楊老師要愁死嘍，還想去露露臉，我想啊，不要去丟臉才好呢。”

夢珂說話雖然有些尖酸刻薄，但卻總是點到痛處。

“我們只能做忠實觀眾的。”女人們打個哈哈，心虛的叉開話題“吃飯去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一行人，一點也沒有淑女的樣子，敲敲打打著碗往食堂奔去。

“小西，等等我，我也去食堂。”小凡氣喘吁吁地往樓上奔。

“你等她吧，我們先去嘍。”阿明從小西身邊繞過。

“嗯！”小西站在樓梯口。

很快，小凡拿著飯盆下來了。

“咦，今天你沒約啊。”小西意外。

“唔……沒有。”心情似不是很好。

“怎么啦？”兩人邊說邊往食堂走去。

“小楊老師找我去了，讓我在迎新晚會上上個節目，說是關系到我們班級榮譽的。”

“很好啊，那你好好準備啊。”

“可是，我不怎么想去。”

“怎么啦，你不是一向對自己都很自信的么？”

小凡沉默了下來。

“其實，我并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么自信，那么好。”良久，小凡突然說道。

她的眼光閃爍，不安。

第一次看見，這個美麗驕傲的女生，會如此沒自信。

小西摟住她的肩“沒事，相信自己，號稱校花的小凡，有什么能難到你的呢？”

“校花！！”小凡抬頭看著小西，“我，只是說著玩的，我才不是什么校花呢！”小凡情緒低落。

“那，你有什么節目么，小楊老師的任務還是完成的啊。”小西不知道這個女孩突然對自己如此不自信的原因，無法去接話，只能換個話題。

“中學的時候，學過些舞蹈。”

“那就報舞蹈吧，你舞起來，肯定會風迷全場的。”小西盡量把語氣說得輕松些。

小凡看看小西，淡淡的笑著“好吧，只能試試看了。”

此時的小凡，是另一個小凡，是怎樣的小凡呢？

食堂，與宿舍的女人們會合，打好飯，一起返回宿舍。

遠遠地，看見宿舍門口站著一個長得秀氣的，有些嫩嫩的男生。

“哇，一帥哥在我們宿舍門口站崗呢！不知是誰家的主啊。”惠惠調笑著。

小西感覺小凡腳步有些停滯，果然，那男生一見小凡，怯怯地迎上來：“今晚，你怎么沒來，我等了你很久。”

“我有說過我要來么？只是你一廂情愿而以。”小凡那高傲的樣子又回來了“對你說過今天我沒空。”

“那明天呢，明天好了。”小男生急急地說。

“我，對你沒興趣。”小凡很直接。

小男生有些受傷，不再接話，只是看著小凡像風一樣地飄過身邊。

“喲 ，這么帥的都不要啊。”惠惠一副尖酸樣。

“你喜歡啊，送你啊。”小凡自也不是省油的燈，兩美女之間又要開始唇槍舌戰。

“男朋友大派送啊，看樣子，你的貨不少喔，都拿出來亮亮，讓我們這些姐妹幫你挑挑啊。”惠惠說話極為刻薄。

小凡臉漲紅了：“你……”

“好了啦。”小西拉著小凡，“少說兩句”

她實在不喜歡這樣的氣氛，更何況，現在才是大學生活的開始，還有好幾年的日子要在一起過呢。

小凡不再理會，端著飯，獨自往跑上樓。

“你們兩美女，能不能友好點啊。”玲兒也有些抱怨“現在就搞成這樣，以后還怎么過呀。”

“只能怪本宿舍成員盡是人中之鳳啊，一山豈能容二虎呢，更何況到底有幾虎還不知道呢。”夢珂不無感慨。

晚飯后，大家各自散去。小西抱了書，要去大教室里。

“小西，晚上陪我去藝術系舞蹈房練舞吧。”

“你想好了要跳什么舞了嗎？”

“沒有，先去看看，找些靈感。”

“好吧。”

藝術系在學校的另一個角落，里面有舞蹈房，有琴房。因為時常要練聲，練琴，所以被單獨安置在一個偏靜的角落，不要影響到其它系的教學活動。

“我對那個人，是不是太過份啊。”

“誰啊，是那個男生嗎？”

“嗯”

“我不知道怎么說，因為這種情況只有你自己才知道過不過份。”

“他是醫學院的新生，偶爾在校外認識的，我不想傷害他。”

“他看樣子不錯啊，為什么不考慮一下。”

“就因為他不錯，所以更不想傷害他，我和他，不是一類人。”

“怎么會，都是新生嘛，正好來一段大學的浪漫而美麗的戀情啊。你不會覺得他配不上你吧，那你眼光也太高了。”

“不是，是我配不上他。”

“那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你配他還是綽綽有余的啊，我的大美女。”

“有時候配得上，配不上，并不僅僅是看外表，你以后會知道的。”小凡悠悠的。這份黯然讓小西很不習慣——她喜歡那個自信飛揚的小凡。

很快，就到了舞蹈房了。

舞蹈房里有幾個藝術系的學生正在練舞。

很古典的音樂，從學生的舞蹈動作看，正在練的是一段古代宮廷舞。

小西和小凡站在邊沿，欣賞著。

“這是宮廷舞蹈，人還要多一點，跳起來更好看，她們人太少了。”小凡探過頭輕聲說。

“嗯。”小西點著頭，這種舞蹈，在那些清宮片里經常能見，所以并不陌生“你對自己的舞蹈有想法了么。”

“我也喜歡古典的東西，但這個我不會。”

兩人觀賞了片刻，有一個女生見她們許久沒離開，走了過來。

“你們來找人的么？”

“不是的。”

“那是來學舞的。”女生打晾著兩人。

“不是，我想在這里練練舞。”

“今天不行了，今天我們得練一個晚上，明天要考試的。你們明天來吧，明天幫你們空著。”

“好的。”

兩人退出舞蹈房。

“還沒想好啊。”

“我不是專業的，要來一段獨舞，真的沒什么信心，小西，要么，你和我一塊上吧。”

“這個，你就別指望我了，我從來都沒跳過舞。”

小凡陷入沉思。

“這么為難，明天就到小楊老師那里推了去。”

“我已經答應了，推掉不太好吧。”

離藝術樓越來越遠了，兩人在夜色中沉默著。遠遠地，飄來隱隱約約的歌聲，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啊，有了，我曾經跳過這支舞。”小凡突然間興奮的。

“哪支啊？”

“你聽，這歌聲。”兩人站住，靜靜聽著這飄來的歌聲。

“《月滿西樓》”小西輕聲說。

“對啊，你也知道這首歌啊。”小凡抓住小西的手，“以前曾經跳過的，不過那時候，是有人唱的。”

“我也會唱啊。”小西笑著，這是她喜歡的一首詞，當初偶然聽到這首歌，歌詞居然是用這首詞的時候，她到處去打聽，硬生生地把它學會了。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云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

卻上心頭

小西輕聲唱著，小凡隨著歌聲舞動了起來。

一曲罷了，小西贊道“你跳得真好看。”

“你才唱得好呢。”小凡有些喘，但卻異常興奮“小西，我們合作吧，明天我去和小楊老師說，我們一起上節目。”

“我不行的，舞臺，不行的。”小西搖頭。

“相信我，你行的，再說，有我陪著你呢，幫幫我嘛。”小凡開始纏人了。

看著小凡請求的眼睛，小西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