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上GPS定位，跟蹤就很容易搞定。你需要的話，明天讓虎子給你送過來一套。”電梯里看著她已有些疲倦的臉他溫和地說。

“唉，都不知道車在哪里，先要找到車才辦得到。”她喃喃細語。

“好辦！”他說“把車主姓名發給我就好。”

莫燃不好意思笑了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莫燃在電梯停到9層時默然無聲地出了電梯，梯內獨剩宣致。他撥通了虎子的電話。

文太的姓名？莫燃絲毫不知道。那女人像個炸藥桶，平日里躲她還稍嫌不及，那謝光輝知道嗎？他跟了老板那么久，和老板又是同鄉。莫燃邊想著邊開了房門。

謝光輝這兩天也有些心神不安，按照之前老板囑托的不過三兩天就回來了，這都過了一周了還不見人影。沙盤著火那天，他才知曉，文總關機到現在。有什么事總要聯系他的，王總這兩天鬼鬼祟祟的，老往財務跑，神態有些異常，讓他隱隱感到一絲擔憂。晚飯過后，靠在沙發上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電視，手機突然響了。

“光輝，董事長聯系上了嗎？”是莫燃的聲音。

“還沒有！”

“那你知道文太全名嗎？”盡管有些奇怪，他還是告訴了她名字。

許是今天運動過量，身體酸軟疲憊，莫燃把名字發給宣致，頭一挨到枕上，便深深沉入夢鄉。

一聲“叮咚”短信提示音，手機收到一條內容是文太的住址。光輝發過來的。莫燃看到已是第二日的清晨。沒容她多想，宣致已來敲門。

他神采奕奕站在門口，遞給她一個黑色小盒。“車在文蘭華府院內停放，設備已安裝好。車是在文山名下。”

無視莫燃吃驚的表情，也不作任何解釋，他急轉身走了。他要趕去見一個人，那個把紙條放進他口袋關乎他父親生死的人。筆跡已經比對過了。汪樹確定是此人。

車略過繁華喧囂市區，進郊外半個小時后，開進了桃源山莊。

桃源山莊，近郊的一個法式別墅區，不到100家住戶，清晨9時像往常一樣安靜逸然。陽光燦爛，風送花香，樹影婆娑，寥寥幾個園丁散落在庭院花園各處修葺花草。

宣致泊好車，閑庭信步走向其中一個園丁。那園丁五十來歲，臉色黝黑，戴著草帽，佝僂著背，兩手正舉著一把剪刀修剪多余的枝葉。一面之識，五官也記得清晰。送別父親的那天，他在幫忙的人里。

年輕人在他3米開外停住步伐，開口道“趙師傅，來這一個月，干著還習慣嗎？”

被稱趙師傅的園丁嘴角抽搐了一下，抬起他渾濁雙眼木然看了一眼來人，有些吃驚又有些意料之中的神情，他佯裝鎮定，低下了頭。手中的剪刀似有千斤重，忽然覺得舉不起來了。

“說說吧，為什么把紙條放我口袋？”

趙師傅在宣致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視下，知道沉默也無濟于事，他清了清嗓音斷斷續續地講了個大概。

“那天下午做完辦公樓后面園林的活兒，到涼亭歇腳。聽到歐區長辦公室有爭吵聲，我就注意多看了兩眼。”

“爭吵的很激烈，聽不清吵的什么，好像扭打了幾下。”

宣致嘴角緊抿，直盯著趙師傅眼睛，仿佛要看穿他心底。

“后來就聽到歐區長那天下午人沒了。”

“大院干活的人都知道，歐區長是好人呢！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自殺呢？！”

“領導都找我們談了話，不讓我們傳言。小老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空氣中浮動著青青草香。宣致默然站在原處數分鐘后，轉身離開了。他不用問那個人是誰，問了也是白問，這閃爍游移的目光里，又有多少可信之處！

趙師傅揚起枯瘦干癟的臉，看向宣致健壯背影，臉抽搐兩下，眼神陡得陰沉下去。

——

今天春城晚報一條豆腐塊新聞引起祝嘉俊的注意，昨日下午4時左右京滬高速春城路段發生一起慘烈車禍，一輛奔馳

SUV突然失控撞向隔離帶護欄后自行發生爆炸，車內發現一名女性尸體殘骸。年齡在30歲左右。身份尚在確認中。事故造成一小時高速堵車，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之中。旁邊附了一張搶救人員現場處置事故圖片。現場車輛已嚴重損毀，唯有車標格外刺眼。莫非是她——？

昨天他就很煩躁，晚上在云灣酒店總統套間一番云雨過后，歇息時看到的一則電視新聞，讓他心內一驚。我省新近破獲一詐騙團伙，此團伙六人長期冒充軍隊高干在我省四市進行詐騙。公安民警經過半年的追蹤偵破，最終于昨日在鹿港將犯罪團伙一網打盡。共繳獲詐騙款8000余萬，1500克可卡因，自制手槍兩支。

電視屏幕牟大校的臉盡管一閃而過，仍被他鎖定認出。演技高超啊！真是處處是坑啊，老葛的電話一直忙音！老葛最近一直沒聯系，是躲過去了？還是掉進去了？

比煩躁更糟糕的情緒還有憤怒，那來自身邊人的背叛引起的怒火盡管一再克制，還是燃燒了起來。

——

定位跟蹤器一整天都無任何反應，莫燃未到下班時間就來到凌越健身會所。

宣致正在指導一會員訓練。修長健碩的身形魅力外揚。

她換上衣服，在普拉提器械床上練了十多分鐘，宣致才走過來。汗已經浸濕了她小片衣衫。

“力量鍛煉有進步！”但憑冷淡語調聽不出有夸獎成分。

“你安裝的那個跟蹤器一天都沒反應？確定有用嗎？”器械床上她的兩腿已經完全伸展。她控住身姿。

“我這還留一個，安你車上觀察下？”他說。

“我車？誰要掌握我的行蹤？”莫燃唇角露幾分自嘲。

“我！”宣致表情認真，眼神玩味地看著她。

莫燃避開他目光，心里呵呵兩聲，從器械床上下來。到更衣柜取出車鑰匙。

“車在樓下！”她把鑰匙遞給宣致。自己走向跑步機。一通瘋跑，直到汗流浹背。方才盡興下了跑步機。盡管出汗不等同于減脂，但她愛死這大汗淋漓的感覺。

教練室里宣致和虎子在熱聊著什么。

見莫燃過來，兩人停止說話，一同望向她。

宣致開口“按上了，剛才虎子開了一會，各功能顯示正常。”

兩人一同出了會所。

莫燃那輛白色的奧迪A4正停在會所出口處。

“今天得搭你車回去！”宣致道。

莫燃莞爾“榮幸之至！”。她坐進了駕駛位。

車還未啟動，她忽然扭臉有些小激動對坐在副駕駛位的宣致說“她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