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趙府內某一氣宇軒昂的院子內，夫人衛氏穿著紫色交領及腰襦裙，外罩朱砂色大袖衫，從袖口密密麻麻的刺繡精致美觀，片片楓葉似要由著那人一抬手便隨風飛揚。

鏡中女人不算蒼老，膚質仍是細膩，眼角卻難掩細紋，描著細而長的眉，眉尾陡然收緊，如凌厲山崖，讓人不寒而栗，唇色被口脂牢牢掩蓋，鮮紅如血。

“你說那丫頭活過來了。”

雖是疑問句，卻被她說的頗有些冷淡，寒氣從四面八方侵襲匍匐在地上的人，定睛一看，赫然就是剛剛還在趙葉蓁身側的王媽媽。

“還真是貴不可言！”好好一只官窯瓷杯被用力擲在地上，慘叫著四分五裂，清脆的聲響只讓王媽媽覺著這似乎不是來自地上，也非是瓷具碎裂，而是她脆弱的心臟不堪威壓寸寸粉碎。

“老奴愧對夫人，只是這三小姐邪門得很，眼看著都要斷氣，不知怎么又活了過來。”

衛氏不言，只凝神盯著如爛泥般糊在地上的仆婦，眼神里毫無生氣，半晌她忽然咧唇笑了。

“如此也好，老爺那里總算有交代了。”

她精致的指甲扣響桌面，王媽媽抬頭，衛氏示意她起身，她迅速爬了起來，極有眼力見地扶住了夫人的手。

“既如此，我做母親的怎么能不去看看我的好女兒呢？”

王媽媽打了個冷顫，手臂卻穩穩當當未動分毫。

這三小姐，恐怕難存了。

這廂趙葉蓁還在纏著青鸞了解情況，忽然聽到門外吵鬧。

“怎么了？”她偏頭去問氣喘吁吁跑進來的鈴鐺。

“夫人，大小姐，和，和二小姐來了。”

瓔珞臉色一變就要沖出門去。

“去哪兒！”

青鸞呵住她。

瓔珞一跺腳，神情急切，整張臉都要皺起來。

“二小姐非要與小姐比試，招招下狠手要置小姐于死地，如今定是又來害命！我怎能讓她進來。”

青鸞冷眼看她，“你沒聽到還有夫人在嗎？二小姐雖紈绔狠辣，夫人卻還是要做表面工作的，”她裝作不經意瞥一眼趙葉蓁，見她臉色如常，神色微變，“再說，你一個小丫頭攔得住誰？”

瓔珞不服，急得滿頭大汗，還要爭辯。

一些記憶好比涓涓細流流進腦海。

那位二姐趙灼華似乎使了什么伎倆逼迫她同意比試。

寧朝尚武，一旦同意比試則試做簽下生死狀，被打死打傷不可尋仇，勝者也無需付出代價，是真真正正的“生死由命”。

不會武功的原主因為某些原因同意了，本以為姐妹一場，就算趙灼華平日里愛磋磨她，也不至于做出害命的事來，卻沒想到二姐下此狠手。

原主懷著一顆對大姐和嫡母愛重的心任由二姐欺負折磨，但恐怕這三人都是劇毒的毒蛇，只不過有些善于偽裝，有些頭腦簡單罷了。

無所謂，現代警校高材生趙葉蓁未必還怕這些無知古人？

當下便止了瓔珞，“且讓她們進來吧。”

瓔珞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無法，只能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