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偉岸的軍絨男子進入營帳之內,看了看坐在角落認真作畫的梨畫,疑惑之色爬上他的俊顏。
“大哥?”鄒衛抬手制止他。
梨畫所坐的位置剛好是背對著門口,他并沒有發現兩個男人正從背后專注的看著他作畫。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將在這一刻位啟。
梨畫專注,而他身后的兩個男子同樣專注。
終于大功告成,梨畫正打算收拾散落的東西,卻突然發現多出了兩道影子。嚇了一跳,手中的墨盒水粉倒了一身。
“天啊,嚇死我了!”苦著臉,梨畫使勁地拍著自己的小心肝。
“沒事兒吧,梨兄弟!”鄒睿急忙向前拍打一身的水粉。
“沒……沒事兒。”看見一身絨裝的鄒衛,梨畫不敢放肆,“見過主帥。”
鄒衛的視線從畫中回到作畫之人的身上,很早以前他便經常聽到鄒睿提到梨畫這個人,更有幸見過鄒睿的畫像,見識了梨畫的畫功。如今又親眼見識他作畫,更使他連連于心中驚嘆,更沒有想到的是,作畫之人竟然只是個弱冠少年,與他之前所想的相差甚遠。有這等畫功之人應該是年過四十之人才對!
再看這畫,儼然就是活生生的小六子站在他們面前,小六子眼睛炅炅有神,一身絨裝,手握長劍,極為英勇的姿態,便是和平時他機靈的模樣有些出入。
“此畫作得極精妙,但似乎有些不妥!”鄒衛說道。
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的畫不妥,梨畫雖有異議,但不急于表現出來,“哦?主帥覺得哪里不妥呢?”
“小六子向來活潑機靈,梨兄弟似乎沒有畫出他的神韻呢!”
“回主帥,此畫乃是小六子兄弟要寄回家中給老母親的,屬下想,既是給老母親,那么家中的母親必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在軍中能有所作為,至少能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屬下如此作畫其實意在安老母心。”
“原來如此!”鄒衛低眉深思,梨畫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真是難得。
“主帥,將軍,若沒什么事,屬下先告退了。”他得出去換件衣服,最好能洗個澡。
“嗯,你下去吧!”
梨畫正要出去,剛巧碰見小六子提著水進來,像是給沐浴用的。當將軍可真好啊,洗澡還有人幫放好洗澡水,若是他也能做到那個位置,洗澡的問題就不必愁了。
“小六子,你的畫已作好,去看看吧!”
“真的,太好了,我要先看看。”小六子興奮地顧不上正要離開的梨畫,一把又將他拉回了帳內。在確定畫完成之前他是不打算放梨畫回去的。
見了鄒衛也在帳中,目光卻靈動的注視著鄒衛身后的那副畫。鄒衛也并不介意他的舉動,小六子從小跟在鄒睿身邊,脾氣行為皆保留著孩子氣,倒是無傷大雅。
“小六子,如何?可還滿意?”鄒睿見小六子興奮得不得了,側身讓小六子仔細地看到畫。
“滿意滿意,實在是太滿意了。我從來沒見過畫得這么好,這么逼真的畫,而且還一下子讓我變得客以威武,這么有氣魄,我娘看了定會高興死的。呵呵,梨兄弟,實在太謝謝你了。日后有什么用得著我小六子的地方,你盡管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小六子說著,這才看清梨畫這一身的狼狽樣,方才在營帳之處太暗,沒看清楚。
“哎呀,梨兄弟,你怎么弄得一身都是呀?為了給我作畫,竟讓你弄得一身狼狽,小六子我實在是又感激又對不住你呀!”
“沒事,回去換一換就好了。”嘴上說著沒事,其實梨畫心中不知有多無力,他該到哪里去換洗呢?此刻澡堂中必定是人滿為患,而且里面應該都是赤條條的吧。
“哎呀,梨兄弟,我跟你說,你新到軍營可不知道,現在澡堂里擠滿了人,若想洗浴那可得再等上兩三個時辰呢!”
“這……”梨畫一臉犯難,無論澡堂里有沒有人,都與他無關,“那個,鄒睿將軍,方才我見小六子兄弟提了水進來,可不可以讓我……讓我……”開口要求在男子房中洗澡,在現代都覺得有些不妥,更何況在古代社會?
“梨兄弟不必客氣,有話請直說。”
“哎呀,將軍,你怎么還看不出來呢,梨兄弟是想在此沐浴呢。”
“哦,原來如此,梨兄弟不必客氣,讓小六子給你”服侍“著,里間請……”鄒睿經小六子這么一說才明白過來,畢竟他沒洗過公共澡堂,自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形,每次去巡查經過澡堂時皆是沒有幾個人的情景。
“謝將軍。”梨畫一揖之后便跟小六子進了里間,而鄒衛在他進入里間之時不禁多看了他兩眼,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梨畫與其他將兵都不太一樣。
小六子準備好水之后又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給梨畫,兩人身形差不多,年紀也差不多,而小六子對梨畫好,自然是因為那副畫的原因。準備好之后,小六子便出外間伺候著鄒家兩兄弟。
雖然今天洗澡的事情解決了,可日后呢?該怎么辦?那么長的日子不可能不洗澡或是都跑到這里來跟人家借地方。
迅速的洗過之后,梨畫便離開了。再怎么說他亦是個女孩子,外面有三個男人,她怎能安心的洗?梨畫走后,鄒衛便和鄒睿談起正事來。
“二北,此次父親急招我回主營,怕是戰事在即,父親令我作主帥,而你則負責與其他兩位將軍在此守陣。二弟你雖然驍勇卻不善戰,萬事多向其他兩位將軍學習,切勿魯莽行事。”